2008年7月17日星期四

手信

總有這樣的情景﹕家中偶然出現不明來歷而且封了塵的小玩意,一個匙扣、一隻小杯小匙,或者一片書籤,似曾相識。右察右看,終於記起是某次旅行的戰利品。

每次都是這樣。不甘心到此一遊什麼也拿不走,不經大腦買來一堆可有可無的東西,徒添行李負荷,回到家中旋即棄如敝履。搞不好多年後翻出來,才發現招牌上大刺刺地寫着Made in China!

於是不知何時起,對所有公式化紀念品失去興趣,轉而就地取材。

兩年前在法國拾的石塊,被潮水打磨得滑不溜手。我還記得親手用水筆在上面寫上「尼斯.天使灣.○六年四月」幾個字,帶回香港後還染着海水味,浪漫死了。

也在路上摘過一把香草,團友拿來伴意大利粉,我卻把它夾在隨身的書裏製成乾草。

一向鍾情中間開洞的貨幣,好像每個國家總有一、兩枚,港幣除外。有幾次索性將之穿成項鏈,算是自家製的紀念品。

有時看見各式旅人千山萬水為這個那個帶東西,接收的又頭痛如何安置中看不中用的禮物,才頓覺手信這回事,還真是物愈輕,情愈重。

多年前友人放洋留學,來信夾附一片來自威斯康辛州的楓葉,珍而重之藏起,刻下仍安然躺在我的朗文字典裏。舊同學公幹走埠多國,沿路儲起各國最少面值的貨幣送給我,至今還記得接獲這套「厚禮」的興奮。

下一次,別再為手信而奔波。一張遠道而來的明信片,足以令我知道你在異鄉想起了我,有話要對我說,而且急不及待與我分享眼前景色。我打開信箱把它拿在手上那一刻,會感受到千里以外你小心翼翼貼上郵票親手寄出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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