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爛講到熟的學界辯論題目:「經濟發展比民主發展對香港社會更為重要」。大小賽事中,久不久就出現一次。
通常,是沿於這個那個高官,每每提醒大家,香港的經濟落後不得,反觀民主發展欲速不達,該當循序漸進。
三言兩語輕率地把「經濟」和「民主」放在對立面,論述何其膚淺,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反擊個落花流水。
經濟跟民主發展,就不能是同樣重要?無數學說不也指出,民主發展需要經濟基礎支持,反之亦然?為什麼一定要強行比較、二擇其一?
曾幾何時,我也對於兩者並行不悖、相輔相承之說,深信不移。直至近日。
著名戲劇教育學者Jonothan Neelands和Peter O’Connory訪港公開演說,題為「Creating Democratic Citizenship through Drama Education」。
Neelands說,如果我們相信,民主的前提,是一個活躍的公民社會。那何以沒有人去問,公民社會,從何而來?
自由主義、平等社會、多元文化...凡此種種追求,古往今來,幾乎都是拜人文科學的啟迪所賜。
反之經濟發展,雖確保人類豐衣足食,卻不必然為終極的人文關懷負上責任。
然而,當金錢主導的價值觀走至極端,社會就會告訴你,所有不賺錢的東西,都是次等的。
念文學,找不到工作;搞藝術,浪費時間;學哲學,自尋煩惱。久而久之,無人再往死胡同裡鑽,各種偉大思想後繼無人。經濟發展孕育不出公民社會,遑論推動民主。
由是令我想起,政治學說都愛把民主劃分為「democracy in form」和「democracy in substance」。制度,少不了;但真正能改變世界的,卻是人心。
無奈,處身虛有其表的制度,同時緊抱全力掘金的心態,香港人總是一廂情願想像,這就是最美好的「並行發展」。 但願我看錯。
1 則留言:
其實這也不是甚麼大道理,文學,藝術,人文思想,大概就是救贖人類的最後希望,亦大概是人之為人的最後防線;今天大部分人的人生中,只有生存,生活,而多無生命,缺乏終極關懷,亦無必不可失的底線,一切彷彿只是既然活着了,便姑且活下去吧;這非香港獨有,實舉世亦然
然而,我們依然有劇作家,小說家,導演,散文家,各式各樣的藝術家,他們肩負著喚醒人類的重責,而他們所喚醒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而最不可重頭再睡的,亦是自己.先喚醒自己的靈魂,再喚醒他人,這是魯迅所謂吶喊;
晚生從儒,儒家裏很重視講學,因為我們相信,一身行道,道存乎一身,與人說理,一人聞之信之,而人禽之辨立達於一人;聽起來好像有點傲慢,但其實這正是歷代大儒的悲願,所以有謂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已,這與藝術於人文世界的重要性同根,本源於同一宏願,即讓人成其為人
所以,請你繼續努力,因為不論在寫作,抑或教學,你都在最前線,亦可能已在最後一線,所以請你繼續堅持;為甚麼這樣說呢?
這是因為我深信文學是救贖人類的最後希望,蓋因文心乃一切改革的源始
惟與君共勉之
El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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