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8日星期四

讀報放題


三八婦女節,我帶着兩位婦女(老媽和老媽的老友)參觀新聞博物館。

婦女節本跟新聞業風馬牛不相及,然而當我們湊近全館最奪目的展品,鼻子貼着報紙仔細端詳,竟發現那個1:1復刻版的報紙檔裡,擺放着的正是50年前3月8日的各大報章!

1969年3月8日,我還未出世,媽媽很年輕。當年的她,若不讀報,就像今天的年輕人不玩手機,周身不聚財。對報章,飢渴至甚麼程度?老媽說,日讀十份,濕濕碎。我不信,哪有這麼誇張?

原來,老媽童年時,斗零一份報紙,但報攤大多通融,付了錢就是「all you can read」。看罷小心摺回原狀,可向報紙檔老闆交換另一份。老媽自小家貧,一家人享受「讀報放題」,已是最划算的娛樂。

報攤豈非蝕大本?我問。「你都傻既,想當年,斗零好多錢啦,賣報紙可以賣到幾疊樓揸手架。」老媽說。我在博物館內找到報紙與其他物價的對照表。一份報紙的價錢,一百年來都不過等於一個菠蘿包。所以當年報紙絕不貴,只是樓價平罷了。

讀報放題,其實很聰明。就像今天繳了Netflix月費無限任睇,加入健身中心無限任用。這斗零,誰會省?昔日香港報章的發行量,更一度高據亞洲第二。

然而今天,新聞已非普羅大眾眼中的必需品。新一代甚至覺得看新聞令人沮喪,事情太多也使人吃不消。

是以新聞業難捱,無關紙媒或網媒,而是,由老媽當年的資訊飢渴,過渡至今天新一代的資訊疲勞,媒體如何重新扭轉大眾的心態,才是最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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