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3日星期四

匆,亡(上)

中大新聞系電子郵訊告知,方敏瑜校友去世了。

剛知道她得病,是大半年前的某個晚上。電腦突然傳來此起彼落的MSN呼叫,為這位校友募捐醫療費用。一幫本來就不算熟絡的網友,把捐款表格火來火去的周圍傳,然後突然像早有默契,餘下一片寂靜。誰也不想再說什麼。

是太震驚了吧。一個素昧謀面的師妹,04年本科畢業,比我們還小幾年。06年唸完哲學碩士,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年輕得像朵嬌艷盛放的鮮花,卻已面對著死亡的威脅。一生匆匆,也至少該有幾十年,無三不成幾,而方師妹只有二十多歲。

我們總以為,人生還有許多時間。

第一次接觸死亡,我還在唸小學。一位老師,平日身子很弱,臉色總是帶黃。四十多歲,在我們眼中已經很老。諷刺的是,她竟然教體育。小朋友意識不到死神近在咫尺。只記得有一天,她突然放大假,之後就沒再回來。那個年紀,連哀傷也不會,也不知血癌是甚麼。只知道人病得太重就會死,舊老師走了,就會有新老師來。

在之後的成長過程中,偶然有些親人離開,但生活裏還是熱熱鬧鬧,忙得不可開交。出席喪禮,大人們會叫年輕人向長輩遺照,邊鞠躬邊承諾,日後用功讀書,報答撫養之恩。心情,多麼的正面和輕盈。我們看待死亡仍是百般抽離,一大群人,有些英年早逝,有些長壽一點,如此而已。像是劃玄率的安排、科學化而合情合理的推論、片面而不帶重量的理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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