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29日星期二

毓民與民主


由早期的掟蕉到近日的拉布,由課室到咪前到茶餘飯後,我也聽過類似的說法不下一百幾十次:

「多些民主,就多幾個黃毓民,你話香港點攪?」

「你看長毛和毓民,就知道民主是甚麼回事。」

「有民主,個個選黃毓民,搞搞震無幫襯。」

江湖打滾這些年,黃毓民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把自己等同一個民主制度。

爭取民主漫漫長路,香港人最失敗的地方,就是把整個民主制度,當作一個黃毓民。

這些人心忖:民主選舉,結果吾不欲觀矣,寧願一拍兩散,沒有民主,市民無人可選,毓民也自不能當選。

奇怪的是,害怕少數服從多數的,通常是小眾。例如我鍾情舊款手機,如果全民公投人人必用i-phone,我就寧願沒有公投算了。反之,若我是主流的i-phone癡,高興都來不及,有啥好擔心。

同樣道理,如果把全香港人劃分,不喜歡毓民的人,一定比很喜歡他的多,那,還怕甚麼?

有人說,因為比例代表制下,黃毓民不需要主流支持,只需很少百分比,足以擠身議會。幾十個議員,就算只有一個黃毓民,也嫌太多。

是吧。這個問題,比較哲學。別人選了我不喜歡的人入議會,我該高興還是失望?

不順眼的人,惹我討厭。但轉念一想,其實應該慶幸。因為,當我容許討我厭的人存在,另一些很討厭我的人,也不能霸道地將我趕盡殺絕

這才是民主的本質。有人批評民主不是靈丹妙藥,說得真對。它不會給你最好的,卻有效防止發生最壞的。它不是烏托邦,卻是很重要的安全網。

何苦為了黃毓民,放棄自己的權利?不想毓民入議會,更應爭取自己的一票,選另一個,讓他輸掉。

2012年5月26日星期六

鐵娘子的法理情


Roadshow看到林鄭月娥的訪問,主持人問了個有趣問題:

「你想事情,是用『法、理、情』,而很多香港人,信奉『情、理、法』,怎麼辦?」林鄭一笑:「對呀,這也是個問題。」

法理情與情理法,有甚麼分別?

政府施政,通常先看法律,甚麼可為,甚麼不可為。然後,就着某些燙手議題,例如市區重建或福利分配,確立一套原則。倘若這套規則,引起了一些情緒,便啟動危機管理。考慮的順序,依次就是法、理、情。

人做抉擇,卻恰恰相反。幹想幹的,只要道理上說得過去,也不犯法就是。情感行先,是人性。道理和法律,只是把關。簡言之,法律是政府處事的前提,但只是市民行為的底線。

林鄭被喻為香港鐵娘子,有心有力,道理在手,手起刀落,情緒不是不理,只是容後處理。在個別市民眼中,難免不近人情。

法律,不外乎人情,似乎是大部分人的共識,那麼,為官者,又可否跟市民一樣,把思考問題的次序逆轉成──情、理、法?

然而,代入高官的處境,又有點難搞。例如,保育菜園村是情;乘高鐵傾生意賺錢養家是情;愛環保反基建也是情。你的情不是我的情也不是他的情,誰比誰更有情?

情感出發,高官更易表錯情,尤其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官。反之,法律也不一定無情。只要有一個機制,讓所有人有均等機會,根據自己的情感需要去表態去選擇,法律不過是把結論翻譯成白紙黑字的工具而己。

由情感出發,化成道理互相說服,繼而寫成法律,不就是「情、理、法」的順序?原來,想來想去,要高官與市民的思考同步,終極答案,仍是說得老掉牙還未等到的──民主制度。

2012年5月23日星期三

臨記的底線


想不到拉布剪布。剪布,還剪出了羅生門。

報載,保皇黨出錢請臨記示威反拉布。保皇黨卻說,有人插贓嫁禍。

誰是誰非,真是天曉得。我倒覺得,有趣的不是付錢買粉絲,而是粉絲的心態。

支持保皇黨的人去當粉絲,不出奇。不支持也不反對的,用勞力賺點零用,也無可厚非。

不過,有些臨記,大聲疾呼:「你問我對出缺機制有咩意見?我年年去燭光晚會,你說呢?」一派民主鬥士的口。然後,錢照收,戲照演,為兩餐是也。

聞說,背後還有這麼一套邏輯:愈多人爭取民主,保皇黨就要請更多粉絲。愛民主的人也去當保皇臨記,可以劫富濟貧,順便陰乾議會霸權。

嗯,有點像一個長期糧尾的朋友教我:做牛做馬,錢都交租去了。對抗地產霸權要唗氣去反對官商勾結,折衷辦法是買地產股,屆時,我們就不是幫地產商打工,而是幫自己打工。

諷刺的是,保皇黨像共產黨,罵不倒,也陰不乾。倒是長期糧尾的人,荷包乾旱,哪來銀紙去買入場費不菲的地產股。

又有點像家長都討厭超時工作,孩子都害怕填鴨教育,但鮮見有人團結起來反對。更常見的是,家長益發搏命OT,一天升上不用OT的老闆位置,用賺回來的錢催谷孩子操卷玩羸了遊戲,自然不再討厭遊戲規則。

這些想法有甚麼問題,我說不出來,卻又隱隱覺得很有問題。順這套思路想下去,即是解決霸權的最佳方法,不是將之消滅。反之,必須努力讓霸權繼續坐大,繼而想辦法在當中分一杯羹。

大是大非有個價,賤賣$300,買定離手。苟且偷生不是罪,人餓不死,世界也沒有塌下來。只是,從此無人再相信,有些東西,有所不為

2012年5月20日星期日

Unload


吾友陳淑莊最近教曉我一個字:「unload」。

不是upload,也不是download,而是unload

Upload總是興奮的,例如在網上分享今天吃飯明天去玩今期流行甚麼。

Download總是高興的,因為從此擁抱了佔據了私有化了心愛的歌曲照片影片。

只有unload,是淡淡然的。像貨車卸貨,一件一件、慢慢的、靜靜的、小心翼翼的把重物放下,然後,繼續前行。沒有多餘的心情起伏,不需大喜大悲。

然而,Tanya從來是個大喜大悲的性情中人,可以想像不慍不火的unload,對她來說,是比攀山涉水更難的修行。

但是,一步一步,她走到了。一年下來,unload了一段感情、 一個區議會議席、一頭長髮、一副眼鏡、一大堆雜務……

肩頭一輕,有些甚麼,忽爾清晰起來。哪些年,試過的、錯過的、愛過的、得到過的,一直滋養自己成長。

甚麼都卸下了,方有空間整頓命運的脈絡。突然某天,叮一聲,正能量回來了,幽默感和創意回來了,跳脫的個性也回來了。然後,開始心癢癢重拾痛快而頻繁的uploaddownload,靈感的躍動、交織與再生,最後提煉成本周上演的《戴錯夫人》。

而我受了她感染,近日也開始unload。不過,規模較小,主要是卸下隨身多年的物品,即是丟垃圾。

有已婚的朋友說過,一年一度,夫妻倆應該花30分鐘,重溫結婚當日的錄像。在平淡無味的日子裡,重新燃點熱情,感受當初為何盟誓相許。

我也一直相信,每隔十年,就是時候重讀心愛的書、收過的信、寫過的文章、珍藏的紀念冊,重新發現自己,繼而去蕪存菁,修正某些方向。

然後,把卸下的貨,轉贈預備上倉的人。當我看到學生捧我在青蔥歲月讀過的書,展開了年輕的追尋之旅。我方發現,Unload,其實是為了在自己身上、別人身上,重新reboot

2012年5月17日星期四

小市場大政府


教育局與教科書商的罵戰,沒完沒了。

教育局說,教師用書由不許送到強迫送,只為揭穿書商真面目。書商說,分拆書單出了又收回,只因當局出爾反爾。抓破面子對幹,兩敗俱傷。

申報利益,我寫過三分一本教科書,有一點版稅收入。不過,我也同意教科書售價不菲。而過去的學生歲月裡,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買二手書的。

然而,對於政府如此落手落腳去干預教科書的定價,總覺不是味兒。政府從來不會干涉個別商品的價格:地鐵加價,它視而不見;菜貴肉貴,它管不了;地產霸權,它一早投降;區區一本教科書,卻勞動當局全力打擊,真是大面子。

如果教育重要,至少公用事業、食材、樓價,也不比它次要。樓價高企,政府最多增加土地供應,或由房協主動建屋,而不是把刀格在地產商的脖子上,要脅減價。

如果打教育的旗號,就可以插手,他日校服太貴,難道又要向校服商施壓?咱們連關乎小市民生存尊嚴的最低工資,也討論了二十年才立法,為甚麼干預定價,可以如此義無反顧?政府常批評議員民粹,這事上,政府更民粹。

其實,外國有很多學校,都不用學生買書。課本由學校提供,升班了就留給下一位。不常用的參考書,圖書館訂幾套輪流借閱就是。書價算入書薄費裡,貴不到那裡,因為平均三數年(因耗損或改版)才替換一次,攤分了成本,既省錢又環保。本地學校,何不參考一下?個別家長喜歡孩子用「私家書」,當然也歡迎自資添購。

如果因為訂書量減少而導致出版業萎縮,也是市場自然調節的結果。總之,政府真的不要撲出來充當正義天使,拜託,此例一開,後患無窮。

2012年5月14日星期一

林公公的後路


狡免死、D9烹。林公公終於講拜拜。

管他知所進退,抑或知難而退,我覺得,相比葉劉,他已幸運得多。

葉劉落力賣命,去得很盡,為了推銷政策,不惜口出「希特拉也是人民選出來」等狂言。結果?由威風澟澟的局長,變成過街老鼠。

林公公慳水慳力,做個不嗔不怒的人肉錄音機。結果?昨天還是萬人唾罵的奴才,今天已是人人同情的打工仔。

上周在電台做節目,新鮮熱辣趕上了林公公宣布不留任。蓋棺定論,phone-in對公公高度評價,逾半評分80以上。嘩,真是打死不信,他是長期民望最低的局長。

「政改這回事,阿爺話事,唔關佢事。」,「 你看,被人罵成咁,他也無反應,EQ算係咁啦。」,「這個位,吃力不討好,換你來做好不好?」

好好好。懂了,懂了。那80分,是多謝他「捱義氣」的「同情分」。民望墊底,非戰之罪。打工仔感懷身世,與公公同聲一哭。香港地,誰不是受人二分四,出賣勞力出賣尊嚴出賣原則?

林公公,最會「做好呢份工」。鞠躬盡瘁,死而後矣。從無行差踏錯,不會借老婆過橋,也不接受富豪款待,兼且沒有負面新聞,心臟通完波仔也立即返工。這些,不是我說的,是聽眾異口同聲讚賞的。

人一下台,站回蟻民的一邊,市民的要求也由「官員測試」變回「平民測試」。當官要造福人群,吃力不討好。作為一個人,盡了力就好,甚至不需表現好。

香港人深明大義,林公公才不怕無運行,我比較擔心特區政府無運行。果真如聽眾所言:「好人好姐都咪做政府」,這頭誠信破產的大笨象,還能吸引多少人才?來分餅仔的,又有多少服務市民的決心?只恨咱們學不了林公公,說走便走,去牛津抖一抖。

2012年5月11日星期五

誰發明了拉布


想清楚,議會拉布戰,其實不是反對派發明的。

拉布這策略,政府比議員用得更早,也更純熟、更習以為常。

每有重要政策,如臨大敵,三軍出動,糧草先行,狗仔隨後。

政府施政靠數票,一個都不能少。偏偏議會內,盟友出出入入,AO仔唯有傾巢而出,組織「狗仔隊」侍候。

誰誰誰大小解、誰誰誰外出開會、誰誰誰要遲到兼早退,打爛沙盤問到篤。守住重要據點,走廊、大門、男女厠,絕不能走漏眼。

政府心焦,議員煩躁。有一回,某AO仔多口問句:「田少,去食飯呀?」田少答曰:「我老婆都未管我,你管我?」引為佳話。

不打緊不打緊,通知田少黨友,周梁隨即醒目接招,按掣發言。接力再接力,拉布再拉布,終於等齊人馬,投票去馬!

一直以來,政府多少政策,都是靠着友好拉布,一一通過。

反對派也偶然突襲成功,趁着保皇黨人少,長話短說,忽然投票。

剩下可憐的局長守尾門,發揮短話長說的無敵口才,危危乎捱過關。不久前,孫公不就來了個完美示範?

政治這回事,兵不厭詐。力敵抑或智取,政府和議員都可以自由發揮。

千三項修定,「的了呢麼」字斟句酌,擺明玩程序,但就連立法會主席都得承認:此舉並無違反議事規則。

反對派拉布,政府厭惡。然而政府拉布,保皇黨一樣厭惡。曾鈺成就曾在議事廳說過:「 政府若肯搞好行政立法關係,就不用委派年青才俊跟我們上所!」

所以,真正要處理的,根本不是拉布的技術問題。行政立法要是如魚得水,不論是保皇黨抑或反對派,都會瓦解。屆時,香港就真的只有一個營。不是唐營或梁營,而是集中營──民意最集中的大本營。

2012年5月8日星期二

生命的敬酒


教育中心的講座上,家長朋友問我,撇除成績,老師最想孩子擁有的,是甚麼?我想了想,答曰:目標。

有感而發,是因為研究「行為經濟學」的友人最近告訴我,人每天所作的事情中,平均只有43%是經過思考的決定,另外57%,是習慣使然。

這個比例,跟平日的觀察,頗合。所以電視節目天天有人罵,卻也一直享有慣性收視。電訊業剛開放的年代,很多人仍堅持用十元一分鐘打IDD。家母每周到超市購物,一邊喊重,卻又永遠拒絕叫送貨。

我們把思考用在較重要的43%上,其他事情,習以為常,死不去就是。因循有因循的好,不要問只要信,勇往直前,效率其佳。反之,議而不決,諸事不成。

然而,這些慣性,有時也會令你追悔莫及。小數怕長計,多花了許多無謂錢。賴在沙發看電視,失去了許多社交生活。長期拿重物,傷了關節,或許要做一世物理治療。

慣性何時會改?通常是,死到臨頭。被裁員了,唯有「的」起心肝增值。三高(血糖、血脂、膽固醇)了,迫於無奈節食做運動。大屋搬細屋,只得割愛掉垃圾。

然後,生活各方面,自動歸位。例如為了騰出時間進修->少了逛街->多省了錢。要騰出地方溫習->收拾房間->找回很多失物。那57%,突然大幅下調。

簡言之,不見棺材不流眼淚。舒服一點的做法,是找個新目標,去啟動第一個改變。例如有人很想生孩子,於是戒煙戒酒早睡早起勤做運動,無人迫你,你還唯恐不達標。男生戀上女班長,突然轉死性發奮讀書,像柯騰窮追沈佳宜一樣。

我們常說孩子沒有學習動機,說到底是欠缺目標。自願改變,相對被迫,功效大十倍。敬酒,比罰酒好喝。目標,就是生命的敬酒。

2012年5月5日星期六

愈醜愈有機


早前在拙欄寫過《盛女市場學》,不久就讀到「OkTrends」裡某篇文章,頗有啟發。

OkTrends」是美國著名交友網站「OkCupid」衍生出來的統計庫。OkCupid700萬個會員,OkTrends因此也坐擁幾億個資訊數據。

OkTrends不評論個別會員的戀愛取態,只眼客觀數字分析。它利用統計學,歸納出宏觀趨勢,以及個別項目的波幅、平均值、標準誤差等等,某些結論,有趣得很。

例如在《The Mathematics of Beauty》一文裡,他們嘗試研究,樣貌評分以及郵箱訊息數量(亦即陌生人表示興趣的次數)的關係。

結果發現,在1至5分裡,大部分人評為4分的女性,收到的訊息數目,只及平均數的八成。

而另一類女性,收訊紀錄比平均數超出2.3倍!不約而同地,她們的樣貌評分,大部分不是最低的1,就是最高的5,很極端。

原來,僅次於人人給滿分的絕色美女,至少有一半人認為極醜(1分)的女性,竟比常常拿4分的中上之姿,更有市場。

Game Theory是也。人見人愛的,競爭太大,不敢追求。近半人不愛,而我偏偏有點興趣的,心想,她還不是我的囊中物?去馬吧。

網主說,分析證明,別人覺得你醜,如子、矇豬眼、爆牙、肥胖、骨瘦如柴、有紋身……不要收起,反而應放大它。因為與此同時,一定另有一些人,會留意它、喜歡它。兩極化的意見,有助增加異性走近的機會。

我倒覺得,文章的真正啟示,是自信。要相信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要相信你的缺點,其實是特點,甚至賣點。

取笑你的人不是你的目標,喜歡你的人才是。天的一邊,有個某某在等候,盛女的使命就是把特點放膽展示、招遙過市,讓遙遠的他,盲了也看得見。(文章參考:http://blog.okcupid.com/index.php/the-mathematics-of-beauty/

2012年5月2日星期三

條條都是23條

總覺得,《版權條例》的爭拗,其實非關版權或言論自由,而是信心問題。

往日,把他人的作品複製並謀利,是刑事罪行。改例後,道理不變,只不過,應用範圍伸延至網絡世界。政府不明白,以前咱們不曾質疑的準則,何以今日觸動神經?

然而,不是第一次了,一直無人講無人嘈的政策,忽然變成抗爭目標,例子多的是。政府含莫辯,市民只道造反有理,為甚麼?

世上最恐怖的,是你最信任的朋友,忽然出賣你,變了敵人。例如本意是保護創作的《版權條例》,反過來扼殺創作。例如有責任捍衛言論自由的政府,反過來扼殺言論。

近年,朋友愈來愈像敵人。平日在時代廣場擺展覽,政府不管。偏偏輪到民主女神像,食環署就來清場。示威遊行本是權利,但有人想過出動防暴警察。明明說過羅范椒芬不是班子,側側膊又當上了候任特首辦主任。如果市民不出聲,說不定就是下屆局長……

歷史告訴我們,留有彈性,政府只會去得更盡。久而久之,草木皆兵。政府說的,不要信。白紙黑字寫在法例裡的,好過無,但也不能盡信。

政府認為,條例不針對惡搞就是不針對,何需刻意說明。社會人士說,好吧,有種的,乾脆列入豁免範圍。


政府問,你為什麼不信我?市民說,憑甚麼要我信你?口同鼻拗。市民恨不得綁死政府,歸根究底,是因為政府早己誠信破產。

早前高鐵的拉布戰,今日《版權條例》的一千三百多項議員修定,是很低手的泥漿摔角,但也是無辦法中之辦法。


政府一天不搞好官民互信,豈止網絡世界,杯弓蛇影,處處都是23條。梁振英的新政府,難挨。香港市民終日活於惶恐中,更難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