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八號風球,是今年的第一次麼?都不記得了。
以前颳颱風,家裏大陣仗得很。我的睡房,剛好面向一個危險斜坡,晨早被雷暴吵醒,一定看見爸爸媽媽七手八腳的替玻璃窗封牛皮膠紙,奶奶手騰腳震地督促。大雨兇猛地撲入屋,水滲得快,才剛拖乾淨地板洪水又再來。
打八號風球,小孩子不懂擔心這幫忙那,卻都知道是天大的事。不用上課乘機偷懶,不在話下。因怕水濕漏電,大熱天時不准開冷氣,焗燒豬之苦至今難忘。但最有代表性的打風節目,卻是——吃腐乳!
好像自有記憶以來,家裏永遠珍藏一樽極品腐乳。奶奶年老味覺退化,嗜濃味得很。嘗遍港九新界的豆腐舖,就只有一家老字號的腐乳最合脾胃。買了,又捨不得吃。只有在打風的日子,菜貴肉貴街市早收檔,巧婦難為無米炊,才拿出腐乳來一饗全家味蕾。
我小小年紀,就是不怕辣不怕味道怪,一試上癮,一「磚」腐乳一口飯,吃得津津有味。奶奶嫌我奢侈,配給每餐只吃兩「磚」。有時心癢起來,走進街上麵鋪就只吃一碟通菜,醉翁之意在腐乳,卻總比不上家裡的味道。
然不知何時起,家裏再沒存放腐乳。大概是奶奶離開以後吧。還是當風球已不再是「大件事」之後?
上周八號風球的晚上,一家人在外晚膳至十時多。翌日醒來,買餸回來的家母左一袋右一袋的,全是即日與友儕逛街後的斬獲。黃昏,飯桌上擺着清蒸三文魚、茄子煮牛肉、炒節瓜,還有超市斬料海蜇薰蹄生腸。一桌盛宴,比平日還豐富,那兒像打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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