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冰的心不會痛

新年至今，心情一直翳悶，天天追看銅鑼灣書店失蹤案的新聞。行開行埋，經過書店，總是不禁駐足，跟周圍零星的路人，一起仰望那藍底白字的大招牌。

執筆之時，李波先生的太太剛銷案，抒一口氣，難受卻不減。可以想像，李太由第一天的啞忍，到翌日報警，需要多大勇氣。由看見警方放軟手腳以及政府的冷漠回應，到自欺欺人地說，唯有相信特區政府、警方及一國兩制，有多委屈。縱然丈夫暫時平安，失蹤的疑團未解，承受的，是多大的心理壓力。「你已經咩都就晒政府架啦」──電影《十年》內，有這一句。究竟，香港還要為回歸賠上多少？

同文區家麟說，不再心寒了。我猜，心，真的不寒了，因為已結了冰。事件再令人難過，難過不過看見坊間的反應。幾個月下來，五條性命，忽然失蹤，生死未卜。「喂，你有無睇嗰單野？」，「係啦，嗰單野真係好恐怖。」然後，繼續食花生。就像當年黃子華棟篤笑說，大陸要收返香港，香港人的反應是：「係咩？踫！」然後繼續打麻雀。

還記得菲律賓人質事件嗎？全城驚慄。而我其實覺得，相比人質事件，此事恐怖一百倍。前者，尚且是意外。今次卻很可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連環擄劫。下一個，會是誰？

「千祈唔好慣晒，就是因為我們這一代慣晒，才搞到下一代要這樣。」《十年》如是說。新聞自由，無了，有人說，唔係丫，係咩？法治，無了，有人說，黑警？個別事件吧。城市，被攻陷了，有人說，搵食，無計啦。如今，性命都受威脅了，我們仍然可以那麼天真，那麼樂觀。回歸踏入十九年，溫水煮蛙大成功，結冰的心不會痛，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