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爾本認識的新朋友,近年從亞洲移居過來。
他說,甚麼宜居城市指標,都及不上一個指標重要──「可負擔程度」(affordability)。而這也是墨爾本勝過雪梨以及歐美多個城市的原因。
一個地方的東西再好,假如無人能負擔,都是枉然。付出然後得着,令人滿足。不斷付出都沒回報,令人沮喪。而墨爾本正好是個平衡。不努力要瞓街,肯努力便不愁生活。
一個大學畢業生的工資,平均1/4用來交稅,1/4作生活費,1/3交租,已可住在不錯的區域、養一輛車、間中吃頓好或去一趟旅行,每月更有固定儲蓄。就算拿最低工資的,以一星期$700澳元左右的水平去算,基本生活還是很充裕的。也解釋了為甚麼大部分澳洲人都沒有興趣開OT。
換言之,這兒每一個人,打從踏足社會,已擁有具尊嚴而水平合理的生活。不用死慳死抵,生活也綽綽有餘。多少年後,升職加薪,成家立室,也是一般正常墨爾本人都有信心做得到的事。
宜居,跟快樂掛鈎。而快樂,又跟「心理餘裕」掛勾。我覺得我要甚麼都會有,「唔駛愁」,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安,是大部份亞洲人在自己故鄉都感受不到的狀態。
我想像香港人的生活,老實說,不一定比墨爾本人擁有得少。但「愁」,又的確是人人感同身受的「世界key」。
廿年前大學畢業生月入1萬元,1/2交租,1/3生活費,餘下當儲蓄,勉強還可以做到。今天畢業生仍是月薪1萬,蚊型單位也租不起,一頓普通到不行的外膳動輒$100上下,每月交通費是四位數,月光族,是常態。
十年八載後,會有改善嗎?大學生看着前路,同聲一哭。刻下之苦況,及不上前路之無望。新朋友說:「在這兒,有手有腳,生活肯定不愁。」我苦笑。這句話,明明是幾十年前,香港人最愛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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