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2日星期四

《Drive My Car》


愛車,跟愛妻,哪一樣更寶貝?

男人愛把自己的車稱為「我老婆」。人與車之暖昧關係,既private,也intimate。二合一,又如何?

車即老婆,老婆即車。鮮紅車廂內,長期播着老婆把聲,好有象徵性,是愛是慾也是心理依附,一旦失去,怎let go?怎move on?

電影《Drive My Car》中,最深刻那句,是當男主角坦言一直知道妻子在劈腿,不敢求證是因為不想失去她,情夫直白回應:「或者她一直在等你去問她呢?」

我們總以為,逃避,就是放下。忍受,就是接納。然而表面的夫妻恩愛與契合,內藏多少寂寞與疏離?經年的喪女之痛,是一次受傷。愛妻劈腿,是二次受傷。愛妻猝逝,是三次受傷⋯⋯

一層疊一層,像那深不可測的北海道積雪,卻冰封不了痛楚,每句subtle的說話,都是無所遁形的矛盾與掙扎: 「我唔想俾人揸我架車(老婆)」,「不要帶着感情讀台詞」,「我不能再演凡尼亞,因為會牽動真正的自己」⋯⋯

時間,不會化解執念(兩年後車內還不是一樣的卡式帶?)。面對,才會。唯有確切承認,彼此既深深相愛卻也曾互相傷害;唯有承認,自己好想狠狠的罵她;唯有承認,自己很愛很愛她但現在已經太遲⋯⋯

唯有跟那個受了傷自己,好好和解,方不再需要那架車和亡妻的餘音(妻子的名字是「音」也非偶然吧),重新飾演凡尼亞舅舅,聽着劇中外甥女Sonya最後的台詞,重新開始:「我們要繼續活下去,為別人工作直到老年,帶著笑容回憶今天的不幸,最終獲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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