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日星期五

世界再壞也選擇善良


看《白日之下》感受最深的,不是一幕幕虐老的觸目驚心,也不是記者鍥而不捨的使命感,而是故事裡透過每個人物帶出那更大的命題:世界還會變好嗎?

「要插,就插個制度。」好一句擲地有聲。但從哪一點插起?真係考起。

律政司沒十足把握不會起訴,記者沒十足證據不能報道。讓家人住院舍,因為照顧者也要返工搵食。私院濫收院友,但人手不足總好過讓殘疾人士瞓街。

環環相扣的制度,哪一點才是罪魁禍首?哪一點都是源頭,同時是受牽連的被動方。

是以每個人都只能從自己的視點,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做人好多時無得揀,唔係個個識揀,也未必揀得啱」,因為我們都受制於各自的生命軌跡去選擇。

哪怕是歹角的院長,坦白講也錯唔晒。因為殘疾自小被遺棄,所以「我好錫佢地」,「要收晒佢地入來」,「遺棄佢地既唔係我,係佢地既家人同社會」,一樣擲地有聲,不是嗎?

而曉琪喚通伯作爺爺而非公公,偵查那團火愈燒愈烈,除了專業使然,或許也包括對親爺爺入住院舍後自殺的不捨與投射?

「不要因為做對了一件事而內疚。」何謂對?很難講。但不會錯的,是曉琪最後的領悟——世界再壞,我也選擇站在善良的一邊。

唯有善良,我們才會由「兩日後就無人記得」的無力感,過渡至「有人記得兩日都好丫」的薛西佛斯精神。

也唯有善良,我們才會懂得自省,同一個自己,何時是曉琪,何時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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