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20日星期四

巴伐洛堤(下)

最後一次聽到巴伐洛堤的名字,是數月前一個偶然的下午。

叫人熱得發悶慌的一天。伊利沙伯醫院附近的印度會,午飯時間一個客人也沒有。微弱的冷氣、昏暗的燈光、深紅色久未清洗的餐桌布、金色與鐵鏽交錯的裝橫,懶洋洋的侍應,懶洋洋的我。

我翻小說有一頁沒一頁的看,面前堆吃剩一半的菜,還有那被室溫烘得微暖的半杯汽水。幾名印巴籍侍應,誰也沒有意欲上前招呼這唯一的客人。我也樂得沒有被催促點甜品、咖啡或茶。

餐聽內一度通往後花園的玻璃門透絲絲刺眼陽光,與室內的陰沉形成強烈對比。隱約聽見花園裏幾個侍應在高談闊論,時而傳來幾句走了調的歌聲。我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陶醉在各自的世界裏,直至我把小說翻至最後一頁,揚手準備結帳。

要麼不來招呼,一來便來了一隊。帶頭那位煞有介事地衝我問﹕「你聽過巴伐洛堤麼?」我一呆,然後像是被音樂老師抽問的小學生般本能回應﹕「是三個男高音之一。」「就是了!」對方突然精神一振握起拳頭擺出勝利手勢,與之前的愛理不理判若兩人,激動地提醒同伴﹕「都說他是很有名的!」然後二話不說引吭高歌起來,一幫人圍討論他的歌藝。我看只覺有趣莫名,不好打擾,在餐桌放下數十元午餐費,悄然離開。

不知今天那侍應還有沒有繼續磨練那男高音嗓子。生於意大利的巴伐洛堤,若得知遠在香港一些來自印巴的人士也拿他的歌來過日神,會否感到另一種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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