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天真地以為,在貧富懸殊日趨嚴重的香港,應該對公平貿易有更深體會。
巴西、越南、坦桑尼亞、埃塞俄比亞的農民,其實只是各行各業第一層生產勞動力的冰山一角。他們的付出直接促成了產品誕生,所得的利潤卻不合比例地少,甚至難以餬口。
不久前的紮鐵工潮也是典型例子。萬丈高樓從地起,紮鐵工人所擔當的角色極之決定性,但待遇和工時都接近不人道的水平。相比那不斷攀升的樓價,牛九一毛而已。激昂的抗議聲背後透着那毫無議價能力的悲哀。
又例如創意工業,前線生產者直接影響作品質素,但行內行外對這群默默耕耘的創作人不論在金錢還是態度上的尊重都少得可憐。票房加賣埠賺個滿堂紅的電影,副導演月薪數千,兼任所有厭惡性工作,包括跟黑社會講數,日曬雨淋做跑腿,執頭執尾打點一切,提大哥大姐準時報到。還有編劇的,劇本劇本,一劇之本,一萬幾千,已算好價錢。
一度躋身恆指成分股的電視台,臨記一天工作十二小時,實收一百大元(扣除判頭佣金);特約演員三百。配音員月入數千,工時顛三倒四,錄音室的空檔比他們的光陰寶貴。
捱騾仔,許多人都經歷過,但他們的遭遇倒沒多少人同情。在看林亞珍長大的當代香港人心中,大都迷信「鬼叫你窮咩頂硬上」。一朝水鬼陞城隍,由家嫂變奶奶,有仇報仇。一個城市尚且如此,我不敢低估在全球推行公平貿易的難度。
各位打工仔,歲晚收爐,大被蓋過頭好過冬,一覺醒來再出發。鬼叫你窮咩,頂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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