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23日星期六

深水埗的生活與生存



帶着通識班的同學仔,跟着吾友陳智遠(「活現香港」創辦人)遊蕩於深水埗及石硤尾。

文化旅遊,跟行街的最大分別,或許就是開放與善感的心眼。深水埗,去過無數次,但有一點,今天以前,從沒想過。香港的故事,由移民社會說起。移民的故事,由哪兒說起?恐怕,只能由深水埗說起。

我們站在大埔道的前北九龍裁判處前,平平無奇的一個位置,卻原來,改寫了很多人的命運。當年的抵壘政策,大概就在這兒畫界。陸路由北到南,想像一下,你走難,有本事一口氣跑畢一條長長的大埔道,從此就是香港人。

走難下來的人,大多聚居於深水埗。無學識無技能,後生的當「工廠仔」、「工廠妹」,胼手胝足的幹。要帶孩子的,接外判工作在家中車衣,孩子幫忙剪線頭,多些來密些手。年紀大無人請的,推架車仔上街當小販。

當年北九龍裁判處日審800宗案,泰半是細眉細眼的非法擺賣,足見居民搵餐晏仔都要冒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被票控了,連休假上庭都奢侈不起,找個無業遊民頂替認罪交罰款,自己繼續開工。九十年代尾,更曾有七旬老伯擺賣「豬耳繩」,被判罰$400,並充公「成副身家」(所有「豬耳繩」)。老伯一時看不開,在庭上引火自焚。

當年的移民社會,無條件談生活。他們的最大的心願,是生存。然而我們可能沒想過,這群窮到貼地的人,原來是香港致富的功臣。大量勞動力的出現,支撐着工業發展,成就了香港經濟急速起飛。

香港富起來了,深水埗卻沒有。它仍然是香港最窮的地區。今天更是呎租最貴劏房當道的地區。在國際大都會裡,深水埗居民依舊不能談生活,面對的,搞不好是比昔日更艱難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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