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還在打政府工。沙士剛過,經濟跌至谷底,民怨沸騰。綜援受助人,來電響不停,一天幾十個,等閒事。
其中,「熟客」不少。一開口,就是粗口,中氣十足,氣勢驚人。AO仔如我,一邊被人問候全家,一邊趕着預備開會、寫回應口徑、構思政策文件,手口心腦並用,人都癲。心煩起來,恨不得把電話大力一擲,掛線換回耳根清靜。
但是,不可以。因為我們是官員,要尊重自己的崗位,前輩都是這樣說的。
後來,離開政府去助選。第一天落區,有個阿叔走過來,聲大夾惡問候小女子祖宗十八代。我呆在當場,旁邊的資深議員安慰我:「別怕,我們都見慣了。當議員就是這樣。」
又後來,開始在電台主持烽煙節目。間中有些聽眾,電話一接通就破口大罵,我們拿他們沒法,也只能心平氣和繼續討論。同行說,當主持人就是這樣。
想起這些,因為近日警察清場,聽過太多人說,警察,壓力大,粗暴執法,情有可原。警察也是人,長期跟賴死不走的示威者對恃,佛都有火,何況是人?
果真如此,哪麼政府官員、議員、傳媒工作者,是不是也可以因為壓力大,而跟市民開拖呢?抑或,當你身處某個位置,穿起了一套制服,掌握了某種公權力,就不能逾越某條底線?
多事之秋,誰無壓力?對,警察都是人。但正因如此,工作是死,人是生的。究竟要做個跟示威者一支水兩份飲的男神,還是向無辜群眾亂揮警棍的黑警,是人性的選擇。
當你尊重自己,人們也會尊重你,並把你跟你的機構區分開來。千錯萬錯,只怪那潛水卸責的管治班子。
場,早晚要清。見報之時,金鐘恐怕開動在即。一份工,如何打,有時不過一念之差。阿Sir,Madam,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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