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Hare在2014年《Skylight》於英國重演時的訪問中說,此劇能夠歷久不衰,因為我們總是遇上同一種政府。
看到訪問,是因為早前的舞台劇《前度》。劇本太精彩,趁着「National Theatre Live」罕有地上影兩年前的原劇目,趕快捧場。而最有趣的是,同一故事、同樣的對白,連舞台調度也蠻相似,但演員不同的處理,帶給觀眾的思考點,卻多麼不一樣。
明明記得,香港的版本,令人反思的,是價值觀的矛盾與落差,階級的分野與角力。黃子華和陳法拉飾演的Tom與 Kyra,沒有誰比誰更了不起。老練商人、熱血教師,表面上各有道理,實則不堪一擊。自我堅持,其實只為逃避各自的盲點。觀眾看到的不是對錯比併,而是一段關係的撕裂,一個社會的撕裂,如何令價值與價值之間的鴻溝,愈拉愈遠。
但是,英國的版本,卻明顯由Kyra的視點主導。相對於香港版的不安,原劇目的Kyra,更淡定而自信,益發令觀眾相信,她在脫離主流價值後,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新方向。縱使她要面對Tom的批判,觀眾仍然看得出,其實編劇David Hare要突顯的,反而是Tom的自以為是。
David說,《Skylight》在1997年首次公演時,英國剛經歷了保守黨的18年執政。社會上上下下被教化、塑造出某種價值——只有能夠製造財富的行業,例如銀行、貿易、買賣等,對社會才有貢獻。其他諸如教師、社工、非牟利團體等職業,都是次一等的。於是他就想到,不如寫一個愛情故事,兩個人,一間房,正面對質,去對這種單一價值提出疑問。然後,歷史循環,2010年英國又回歸保守黨懷抱,以致重演時,同樣的控訴,繼續燃點停不了的共鳴。
怎樣的時代,就有怎樣的戲,怎樣的解讀。如此想來,香港版展現的,又是一個怎樣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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