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3日星期一

一念無明



在這個瘋癲的世界裡,我們都沒有看清事物的心念和智慧。

電影《一念無明》借一個躁鬱的人,去看一個城市的躁鬱。電影的英文名字是《Mad World》,指的,是我們不由選擇也無力改變的大環境;「無明」,則因為我們總未能看清事物的本像,在一念之間,就做了一個無法挽回的決定。

好心做壞事者,有之。就像Jenny帶阿東回教會分享見證的一幕。Jenny的出發點是寬恕和愛。但對阿東來說,不但不是救贖,反而是再次病發的觸發點。

壞心做壞事者,亦有之。劏房的隔離左右,本來相安無事,忽然變臉,只為自保。踐踏弱者的,往往不是強者。強者與弱者的世界,難以交疊,頂多視而不見。但弱者與更弱的,困獸鬥,難免互相廝殺。但誰又有權去判斷他們?他們每個人都身處絕境。老人家、寬頻仔、南亞人、單程證媽媽,各有各故事,各有各難處。

結局不算快樂,但至少父子同行。編劇說,同行,就是面對生命的答案,也提出控訴:「其實係咪咩都可以判俾人做?」。但作為觀眾,我禁不住想,躁鬱的阿東,要不是當初堅持獨力照顧明顯也有情緒問題的媽媽,結果會否不一樣?如果,途上有專業的照顧者分擔重擔,或許阿東就不會在盛怒失控之際殺死媽媽?

當然,外判的無力感,一樣叫人難受。尤其看見戲中醫生的機戒式診症:「食唔食到?瞓唔瞓到?有無唔開心?有無想自殺?想自殺就要再入院架啦。」社會制度,本該疏理社會問題,最後卻往往變成問題本身。

電影中的童角是瘋癲世界中唯一清醒的人。或許,創作人最想叩問的,是咱們在充斥標籤與欺凌的環境中,長期被受壓抑的狀態下,如何重拾一念澄明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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