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10日星期日

非我族類的寂寞與大愛


電影《綠簿旅友》裡,最令人難以釋懷的,是這一幕:

黑人音樂家雪萊在雨中大喊:「白人說我不夠白,黑人說我不夠黑,男人說我不夠男人,我究竟是甚麼?」

他,比白人有才華;比黑人有文化;比一般男人更優雅。本來,這些統統都是優點。但在主流社會的框框下,卻令他變成常人眼中的怪珈。

正所謂「非我『族』『類』」。他寂寞,也不快樂,非因他不夠好,而是他不符合種「族」定型,也找不到同「類」。

這段真人真事裡,最大的衝突位,其實不是外在的歧視,而是作為非主流者,哪怕才華橫溢,徒然被大眾消費,卻永遠無法融入主流的內在掙扎。

他努力去追上主流(上流)社會的標準,談吐優雅,衣着得體,音樂造詣首屈一指,但是他最終都沒有得到社會真正的認同和愛。

如何達致真正的接納與共融?答案,是共同經歷。故事裡唯一理解他的白人,是他的三重奏伙伴和司機。前者,跟雪萊一路走來,合作無間。後者,跟雪萊在途上日夕相對,漸漸化解了對黑人的偏見,發展出長久的友誼。

然而經歷要時日去提煉,也不會從天而降。雪萊南下巡迴攞苦來辛,就是為了開拓黑人與白人的接觸面,長遠改變人心。他最令人尊敬的,不是才華,而是勇氣。愈勇的人,愈願意去當先行者,然而古往今來,所有先行者,也注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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