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志朋友,為着近日連串恐同活動,忿忿不平。
時代不同了,要反甚麼,手法都變得高明而迂迴得多。很少人會像「愛港之聲」主席高達斌般,為撑極權,大聲疾呼當年六四「天安門廣場上無人死」。直通通、赤裸裸,今天恐怕連國家領導人都不敢厚着臉皮這樣說。
今時今日,我們懂得包裝、懂得語言偽術。所以,要維穩,我們不談打壓,只談和諧。要反對平權,不談打壓同志,只談「一夫一妻、一男一女、一生一世」。儘管這種此地無銀的宣言,早已露出歧視的狐狸尾巴,然而任何團體都有權出錢出力去倡議所信奉的價值,哪怕是一種高度排他的價值。
所以,如果基右團體純粹發動宣傳機器,被排擠的小眾,不忿白不忿,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但事情並非如此。鋪天蓋地的圍攻和滋擾,甚至波及扶助小眾的社福機構,例如小童群益會旗下的「性向無限」計劃,有社工甚至因此受傷送院。那麼,值得問的就是,我們究竟是反對某一種關係?抑或反對「反歧視」?還是反對「保護小眾免受歧視的人」?
文明理性的人,無論多麼不認同某種取向,都不會支持任何形式的歧視,更不會否定受歧視的人都需要被保護。道不同,可以不相為謀,可以針鋒相對,但所有的辯論,合該在平等的立場上進行,沒有人比另一個人更優越,直人不比孿人更優越,反之亦然。
我反對A,所以歧視A,並因而對付保護A的人──這種野蠻的思想,在香港愈來愈無孔不入。話說回來,我也嚮往一夫一妻一生一世,如果反對的人,來跟我辯論我的人生選擇,我會還他一句,干卿底事?如此想來,我們又有甚麼權利,干涉同志如何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