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2日星期四

歷史這個禁區



「『黑格爾話,世界歷史,就係世界嘅裁判所,如果歷史裡面嘅人,喺錯誤嘅時代做出不合時機嘅決定,就會被歷史懲罰。呢個裁判所係鐵面無私嘅,佢對統治者、對人民,都係公平,邊個做得太早或者太遲,佢一樣會無情咁懲罰。』 二十五年過去,究竟誰被懲罰了?」

看「天邊外」的《禁區廣場》,最大感觸,並不是六四已經過了25年。而是,面對歷史,人人仰天問的那份無力感。

郊區,散落着墓地,所有死者卒於同年同日。地產商來買地發展豪宅,並取名「天安廣場」。他看來跟某些典型香港人一樣,口頭禪是「搵餐晏啫」。他以只有一天生命的昆蟲自比,生存目的,很簡單,就是搵食和交配。不懂歷史,沒有明天,只有眼前。對他來說,哪兒屠過城、死過人,血跡一洗,紅毛泥一蓋,就煙消雲散。

如果不是講起水煙,如果不是講起阿叔,我們不會發現,表面上只在乎錢的他,其實比誰都更丟不下歷史。

今日有錢得可以周圍買地的他,當年穿着一條底褲、抱住一個籃球就游水來到香港。游在後面的阿叔,「卜」一聲,就被解放軍開槍幹掉。阿叔被追殺,因為吃大鑊飯時不懂用純正國語叫口號。當年還是孩子的他,來不及回頭看一眼,就失去了至親。

他說,歷史,「好濕濟」。有些事情,不想記起,未敢忘記。有一些,不想忘記,卻老是記不起。還有一些,一邊想就一邊忘記。

我們對歷史有期待,希望它還人民一個公論。但在公論出現之前,它只是一個傷口,一個禁區。不想觸踫,不要踏足。所以千方百計逃避,最終寧願埋沒良知,沒有良知,就沒有痛。我大膽猜想,今天看來很冷漠的一群,或許都只是療傷期的條件反射?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