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8日星期三

刁民是我們的資產



「一切來得如此平靜而溫柔。」──《棋廿三》編劇張飛帆,如此形容作品在上海被臨時取消的事件。

「劇場空間」是香港藝發局的資助劇團,今年獲邀為「上海戲劇谷」演出《棋廿三》作開幕節目。豈料,上演前夕,主辦單位突然表示,接獲政府緊急通知,要取消演出。然後,大型廣告牌隨即被抽走,換上新劇目。本來爆滿的演出以及工作坊,觀眾都怎麼辦了?乖乖看新劇目?還是放棄算了?不得而知。

讀着飛帆的感想,最大感觸是,原來我們深信不移的中港文化差異,不在於演甚麼,不在於政府的篩選,而在於──觀眾的反應。

節目臨時被叫停,無人出來問究竟,無人鼓譟。無人認為有問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或許,這就是大陸跟香港的「差異」。平靜若此,搞不好一段時間後,再有人提起,可能連買過票的觀眾都會說:「我曾經要看『棋廿三』嗎?『棋廿三』是甚麼?」就像陳冠中在《盛世》裡寫到,歷史裡有一個月,忽然不見了。

但是,香港不會。香港人不會集體失憶,只會集體狂躁。這就是可愛又可恨之處。而且這份狂躁,愈來愈有型,愈來愈「藝術」。

余欲無言,唯有提煉成作品。《天與地》為甚麼會紅?因為題材?不,是時勢。早前在拙欄提及的《禁區廣場》,寫於兩年前,但編劇黃國鉅說,今天上演,情況只有更壞。資深劇場工作者陳桂芬,最近在排練翻譯劇《第三波》,探討為甚麼曾經親歷其境的德國人,會否認大屠殺的事實?她說,今天的香港,令她更想演這個戲。

我們都是刁民,而且刁得好有型。刁民是香港最寶貴的資產。近日白皮書出爐,我覺得最重要的,不是它說甚麼,而是我們如何反應。香港,應該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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