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4日星期四

地產地消 愛的教育



因為探訪菜園新村,想起了十多年前在日本留學時認識的「寄住家庭」。

一直覺得,那兒不但是個寄住的地方,還是城市人的心靈居所。我等「仔仔女女」,總是每隔三幾年,就老遠回去看「爸爸媽媽」一趟。

是心癮?抑或逃避?反正每逄忙壞了、累透了、失去方向了,但覺無處容身,就撞邪般回到九州大分縣的犬飼町來。

名符其實的「山卡啦」,在這裡很閒,沒有電話、電腦的滋擾,不用寫文也不用教書;但也很忙,天天落田翻土、播種、收割。

茄子、青椒、栗米、芋頭、大根、蕃茄……不同時節就有不同農務。明明只是手腳勞動,卻有種令大腦專注、思緒入定的魔力,像做瑜珈般,汗猛流,但心如止水,負能量蒸發掉,身心都輕起來。

日出而作,日入而不息。晚上埋首豐收的青梅堆中,多些來密些手入樽釀梅酒。「二弟」則喜歡飯後到河邊走一轉,讓營火蟲哄着他釣魚。在大自然予取予求,近來斬獲最多的竟是河鰻!

有一回,鰻魚落空,卻帶回了肥美大魚和肉蟹,即席弄燒魚和熬了一鍋蟹粥當宵夜,連調味都不用放,吃得口水流。天天開餐,都吃當造的,粗大的竹筍,索索聲。新鮮洋蔥原來丁點不辣,反而無限鮮甜。

「爸爸」說,當地種當地吃,日本人叫作「地產地消」。「地產地消」就像一場愛的教育。人愛土地,所以好好施肥。土地也愛人,給你出產好吃的。人也愛人,所以樂於分享收成。

為甚麼務農,人情味更濃?因為所作與所消費的,都緊緊連在一起。如果你明知把菜吃下肚的,都是認識半生的村民、朋友、甚至家人,還忍心放農藥嗎?反之,商業運作的大量生產與貿易,淘汰了的,不僅是買少見少的本地農田,還有那將心比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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