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來港,參加了人生首次燭光晚會。
茜是日本人,回歸後來香港留過學。自此,每隔幾年回來一次。我總覺得,她眼中定期的觀察,就像追踪研究的一個個定格,把定格串連起來,好像更明白,香港在往哪兒走。
離開維園,我倆邊走邊聊。茜說,以前來香港,每次的感覺都差不多。但今年,不知怎地,感覺很不一樣。
以前,香港人不常笑,但總算親切有禮。今次,繁忙或非繁忙時間,街上還是車廂裡,都是一張張目無表情的臉。人們的步伐更急,有身體踫撞也不一定道歉。茜問,那些醒目優雅、從容淡定的香港人,都到哪兒去了?
茜說,幾年前跟香港朋友聊天,話題是事業與股票,旅行與購物。香港人的生活,多姿多采得好像不用睡覺。今次再踫面,朋友呻到樹葉都落埋:買樓難、屋租貴、工時長、睡不好、空氣差、政府無能、中產亦即「月光族」…….茜問,那些儘管忙碌卻也樂觀而有衝勁的香港人,都到哪兒去了?
茜說,以前年輕人跟她談打機、唱K、拍拖、賺外快。今天年輕人竟然跟她談政治:雨傘運動、反國教和政改。茜問,那些不問世事的大細路,都到哪兒去了?
茜愛吃甜品。她記得上次去「糖朝」,舉目都是日本遊客。今次,除了普通話,她甚麼都聽不到。茜也愛看戲。以往來香港,第一件事就去找港產片。某年遇上「少林足球」,滿足了許久。今天她在IFC的戲院水牌前,看見美國片、韓國片、日本片……就是沒有港產片。山長水遠由日本飛過來,總不成看「深夜食堂」罷?
茜問,不知下次再來,香港又會變成啥樣子?我,不懂答。嗯,其實,不想答。你呢,你又會怎樣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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