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禪修期間要完全「禁語」,唯一例外是午餐後的提問時間,可跟老師面談。
平日我甚少頭痛,但入營首兩天,一直頭痛欲烈。老師聽罷我喋喋不休訴苦,帶著平靜的微笑說:「恭喜你了」。
原來,頭痛跟生病無關。而是因為,當我們透過呼吸去淨化思緒,過程中,一直隱藏心底的負能量會漸漸浮現。打坐就是跟負能量打杖。打杖,當然累。大部分人都是在第二天和第六天卡關的。前者,負能量開始起動;後者,負能量在離開身體前作垂死掙扎。這兩關熬過了,淨化完成,感覺就舒暢起來了。頭痛,即是功課都做對了喔,老師說。
我似懂非懂,繼續努力練習,果然,第三天起比較順暢了。而打坐功課也開始加碼,隨後幾天,呼吸以外要練習把意識集中在一點,由頭頂游走到腳趾,逐一體察自己的身體。
體察,有個重點,叫作──「as
it is」。即是只觀照,不評論。例如不要想「這兒真舒服啊」、「那兒幹嘛這麼酸痛真討厭」。只需確認情況,它是甚麼就是甚麼,好壞都不停留。喉嚨,痕,收到,下個。肩膊,硬,下個。小腿,麻痺,下個……
起初,我甚麼都感覺不到,後來,心靜了,所有觸感都敏銳起來。我感覺到額前留海的厚薄與輕重,皮膚跟衣服纖維在磨擦,以及每寸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小顫動。
奇怪的是,「as it is」,原來是很難的。確認、接受、離開。但我發現自己在舒服的地方會留戀,就連不舒服的也離不開,繼而衍生情緒,哎呀這兒很痛,怎可能痛成這樣子?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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