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時間=喜劇。
蘇亞巴迪(Sou Abadi)把童年在伊朗的經歷自編自導成《弊傢伙 撻錯咗》,當年的種種壓抑,回首已成笑料。穿黑袍喝茶倒瀉、走路絆足、不戴面紗會被潑鏹水……荒謬經過加工,就是最好的故事。
但是,旅居法國35年、年逾半百的她,要講的當然不止於此。真正好看的,不是蘇亞巴迪對伊朗的控訴,而是對法國的批判。
故事裡最有趣那幕,是當穿黑袍扮女人的男主角,為了避開女友哥哥的真主兄弟,衝上了巴士,全車乘客(包括認不出自己的爸媽)你一句、我一句迫他脫下面紗:「你終於來到自由的國度了,何苦作繭自縛?」「這面紗,你還戴不夠嗎?」「你怕甚麼?」群眾壓力,令男主角最後被迫跳車繼續逃亡。
如果極權的相反是自由,那麼無選擇的自由又是否真的自由?剝奪自由固然不對,但強迫行駛自由也一樣恐怖。
國家、文化、家庭的衝突,往往來自這種替天行道的自我膨脹。一開場,已露端倪。男主角向媽媽隱瞞拍拖的事實,因為女友是阿拉伯人。身為女權主義者的媽媽,竟迫他盲婚啞嫁,發現兒子讀可蘭經、穿黑袍,她當場昏倒……
專制的,不獨是信真主的女方哥哥,還有表面民主的男方家長。末段,哥哥得悉情天霹靂的真相,忽然洩了氣不再堅持。你信的,未必就是真的。對別人來說,更可以是假的。明白了這一點,才是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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