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14日星期二

此時此處此模樣


聽許冠傑live,有時空錯亂之感。

第一次聽許冠傑,是幾時?小學吧。愛彈結他的爸爸,晚晚食完飯,就捉住我來個「曳搖共對輕舟飄」。我年紀小小就被洗腦「難分真與假,人面多險詐」,「邊有半斤八両咁理想」。

爸爸常說,因為許冠傑,香港人才聽廣東歌,當年我不明白這句話的重量。只記得他拿着歌詞給我講,「豈能及漁燈在彼邦」裡的「彼邦」,其實就是香港。

那些年,為人父母躊躇,為了子女,應否搞移民。如今歌神的年紀翻了番,我們亦已屆當年父母的年紀,一切又回到原點。我輩再次思考,應否離鄉別井做二等公民。

我們這一代,何其幸運。非因既知道許冠傑,同時欣賞何韻詩,也迷上玄彬。

而是你本以為生得逢時,經濟起飛,不過就是營營役役,多勞多得,賣時間換金錢,悶出鳥來,咁又一世。豈料父母的移民掙扎,我們可以再試;祖父母經歷的世界大戰,我們也有幸親歷其境(還要是更厲害的生化武器)。當然還有六四與回歸,雷曼與歐債,SARS與COVID-19,雨傘運動與反送中⋯⋯

用打機的述語,我輩的「人生經驗值」,都算係咁。三幾年就來一鋪,驚心動魄,幾咁好玩。遙望下半輩子,世界大變盤,猶如重新活過,買一送一,抵到爛。

作為時代揀選的廢中,幾十年後終於聽得懂許冠傑。乜嘢係天才,乜嘢係白痴?總之人人立志休悲哀,繼續行,灑脫地做人,反正命裡有時終需有,至少豪情還賸一襟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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