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28日星期二

澳門的下午

每次到澳門,我都有個難題,究竟,大好一個下午,如何打發好?

這樣說,是因為每年到澳門好幾次,主要觀賞藝術節和音樂節,餘下的時間,說得出的景點,都裡裡外外看過許多遍了。之後每次造訪,規律都離不開吃一頓午飯、等晚上看演出後再吃夜宵,兩者之間的下午,沒啥好做,我又不愛賭,結果不是回酒店睡覺就是寫稿。

我常想,像我這樣的人,該也不少。澳門之於香港,是比離島遠、又比大陸近的假日選擇,年中往來幾次的一家大小,總不成帶孩子進賭場吧?他們又是到哪裡去的呢?

然後,在這些無聊的下午,我發過許多無聊奇想。澳門有許多男人才去的按摩場,以及闊太才負擔得起的酒店SPA套餐,怎麼就沒有二三百元有交易的中檔女士美容、按摩服務?該會很受OL歡迎吧?

茶餐廳、葡國餐廳,甚至中菜館也不少,但都是趕落場的格局。就是不見可以磨爛蓆聊一個下午的精緻咖啡店。

戲院、卡拉OK也不常見。商場的連鎖店,跟香港一模一樣,如果多一點特色小商舖就好了。

想打書釘,全澳門好像只有兩家中文書店,另加一間葡文書店。賭場多的地方,都不愛書(輸)吧?

以前,每有新酒店開幕,都會去看看。今回碰巧銀河開張,又提不起勁了。只覺路的酒店愈來愈像屏風樓。高檔酒店,要有空間才對勁。

有時想,老牌五星威斯汀也是時候翻新一下。至少它位處海邊又自成一角,更像一個真正度假村。要不然,漁人碼頭有優雅的萊斯酒店,可惜旁邊都是煞風景的假山假景。不如發展一個真正的漁人碼頭,讓人消磨蹓躂,更有風味?

人們重複到訪之處,要有生活感。澳門,卻始終帶濃濃的旅遊感。或許,還有很多尚待發掘的可能性?

2011年6月25日星期六

港孩vs澳孩

到澳門為新作《通識救港孩》宣傳。

起初一直擔心,港孩的故事,澳門的家長、孩子會有共鳴麼?香港節奏快、競爭激烈,要令孩子贏在起跑線,家長唯有集中火力催谷孩子備戰,其他周章,自願代勞,因此孩子也容易變成小王子小公主。

跟當地人詳談下,方知道澳門的孩子,近年也日趨驕縱。原因,卻跟香港不盡相同。

近年,澳門出生率不斷上升。兩個孩子彷彿是最低消費,更多的大有人在。隨之而來,就是每家最少一個傭人,兩個是常事,三個也不足為奇。父母整天工作,孩子都交給傭人照顧,慢慢就變成「澳孩」。

我狐疑,幾個孩子加幾個傭人,一般夫婦真的負擔得了?

原來,這些夫婦大都是任職賭場的。自從賭業開放,賭場空缺急升,工資大幅拉高,動輒月入二萬以上。夫婦倆月薪合共四萬,而外傭的工資不過二千五百。僱幾個傭人來帶幾個孩子,綽綽有餘。餘款,都花在巧立名目的興趣班、補習班上,為的,是「把最好留給孩子」。

凡事都有代價,料不到的是,賭業開放帶動經濟,犧牲的,卻是孩子的成長。

我想起年前跟澳門戲劇農莊交流,負責人說,近年許多高中生,畢業後連大學也不念,都到賭場當荷官了,因為工資高。政府想年輕人有多點其他細藝,都很願意資助藝團發展。不但培養演者,也培養觀眾。文化局每年斥巨資補貼藝術節,經典劇目最貴的門票才不過三四百元。另外,教育的資源也多,很多小學幾乎有香港的大學的規模,拿甚麼資助都容易。

這些政策,都是用來「平衡」賭業的。從前不理解,聽了「澳孩」的故事後,懂了。反之,香港不賭,但教育、文化發展也是一團糟。港孩跟澳孩,誰比誰更不幸?兩者之間,還有沒有出路?

2011年6月22日星期三

18磅脂肪

我站在分析儀上,微電流走遍全身,不出兩分鐘,密麻麻的報告已打印出來。

「蛋白質、礦物質、水份、骨骼、肌肉……全部正常。脂肪,超標18磅,而且,全部囤積於腰部。」健身推銷員一口氣解釋,然後,當然是下刪一萬字的硬銷。

我沒光顧,但這分析,卻入了心。想起的是,無數次搭車,有小孩給我讓座!合作的機構,負責人曾問我,下年見面時,你該也當媽媽了?也有講座上的家長,親切地擁着我肩膀,在耳邊悄悄說:「恭喜你呀。」其時,她笑得甜甜的眼睛,盯着我肚子,所以我知道,她不是在恭喜我出書。

我一直比一般香港女生胖,而且,比例奇怪。大象腿麒麟臂豪華臀都輪不到我,剩下胃腩獨大。小時候自欺欺人是嬰兒肥,現在更像「有了嬰兒的肥」。體重,上中學以來沒變過,暴食也好,絕食也罷,都沒升跌,唯獨一次。

當年到英國留學,糧彈緊拙,饞咀不改。唯有奉行「為甚麼法國女人不胖」的原則,甚麼都吃,但只吃一口。有本事用魚子醬塗多士當早餐,配以中東的Taramasalata,一小盒,吃足一個月。草莓藍莓黑莓紅莓,拿來調白酒。貴價芝士,一次只吃一角。咖啡,只喝上剩咖啡豆即磨的,但一星期才一杯。

自己照顧自己,懶得安排。兩份水果三份菜,超市的包裝都有註明是多少份的,每周買夠35份,吃光就是。水一天八杯,晨早盛好冷暖水各一公升,喝罷就行。下課獨自無事,沿泰晤士河走一小時回家。兩個月下來,已瘦了十磅。而且,不知不覺,絕不辛苦。

Good Old Days,回得了去麼?行,不過最好先謝絕應酬斷六親。知道有寫作人過的就是如斯自由卻也規律的生活,大前提是,能夠養活自己。噢,單憑文字養活自己,又比減掉18磅脂肪更難呢。

2011年6月19日星期日

聯想遊戲

今日的孩子,其實是很聰明的。

拜科技所賜,他們知道的,比上幾代的孩子都要多。習慣了激烈的競爭、急速的步伐,事事上手快、轉數高。抽書問書難不了他們,最大的的死穴,是聯想和創作。

我教的課,不論科目,都會加插天馬行空的部分。隨便拿起一件物件便要演講;隨便兩件事要找出異同;甚至是看過的戲,也要幻想你就是主角,故事會如何改寫……

大部分人,來到這關口便大腦死機。不是想不出,而是怕無厘頭被嘲笑。所以,發揮得最好的,通常是不怕錯不怕醜的小學生。

話說一回,我為某小學訓練「開放日導賞員」。臨別依依,我給每人送了一顆心形的雙層綿花糖,但吃糖前必須說出這糖和導賞的關係。

「導賞,要有『心』!」「兩個心,因為要邊講解邊答問題,『分心』有術。」「綿花糖軟綿綿,待客要用軟功,別硬銷。」「對對對,糖會溶,要溶掉來賓的心。」「白色配紅色的雙層,要純情,也要熱情。」……如是者,輪了廿多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精彩。

上周是通識班暑期前的最後一課,我跟學生開派對,又故技重施。每人帶回一點小食,代表你對這兒的感覺。

J拿出薯片:「因為有脆(趣)!」C帶來了OREL:「廣告說,『扭一扭,Lam一Lam(舔),浸一浸』,通識也是要扭過Lam過浸過,才得出最後結論。」D帶來六層威化餅,因為「通識有六個單元,而且答問題要很有層次」。

T煮了咖哩魚旦,因為「濃濃的咖哩汁,象徵我們濃濃的感情。」然而,還是旁觀的K的這句,最精警:「應該說,通識這科,真是『有辣有唔辣』!」

哈,說的也是。要有得著,必然辛苦。但只要不怕辛苦去付出,又必能領會箇中快樂。世事都如此,又豈止通識?

2011年6月16日星期四

《通識救港孩》(下)

寫《通識救港孩》的另一個原因,其實是為了解開心結。

近年,坊間對通識科有很多討論,但聽來聽去,潛台詞只有一句──焦慮。

究竟焦慮的背後,有沒有道理?抑或,只是自己嚇自己?

例如曾有電視台請來專欄作家陶傑,試做考試局的通識試題。之後,由現職通識老師,在不知道作答者是誰的情況下進行批改。結果,三位老師中,兩位評以不及格。

「連陶傑都唔合格?!」

新聞故事出街後,坊間對通識科的印象,漸漸被誇大再誇大、繼而簡化再簡化,最後剩下的,就只有這一句:才高八斗的陶傑都不及格?學貫中西的陶傑都不及格?文采風流的陶傑都不及格?陶傑喎!陶傑都不及格?

「連陶傑都唔合格?」,再推論下去,就是「啲老師都唔知點改卷!」。當然囉,都說通識沒標準答案嘛。沒標準答案,如何厘定準則?沒準則,我個仔點考試?如果我個仔「肥佬」,進不了大學,誰負責?

「人類最大的恐懼,就是恐懼本身」。究竟事實,是否如此?陶傑的得分,背後的邏輯是什麼? 陶傑的錯?評卷員的錯?抑或大家都沒錯,只是答與問的期望與要求錯配了?若搞通了這些問題,也就沒啥好害怕了。

又例如常聽說通識即是比見識,要花很多錢,窮學生最吃虧。看,連關愛基金都要贊助學生交流了。但事實上,低下階層的學生,也有一些隱藏的學通識優勢,為什麼咱們不去發掘一下?

還有,當局明明說,通識沒有教科書,但不是你和我眼花,大小書局,放滿了通識教科書,又是為什麼?

輿論都說,老師都不懂教通識,果真如此?抑或,學校都有許多不同的應變點子?

與其花很多氣力去焦慮,倒不如花更多時間去解決問題。至少在不能改的制度當前,我信這是唯一的應對辦法。

2011年6月13日星期一

《通識救港孩》(中)

拙作《通識救港孩》,並不是一部應試攻略本。

寫這部書,並不是循着唸好通識這一科,考一個高分,最緊要幸保不失擠進大學門檻的方向出發的。

對城市人來說,競爭與求存,我們並不陌生,也就不需更多作品去強化了。諷刺的是,帶着惶恐去追去趕的人,往往不是制度裡的長勝將軍。

無數個刨雞精書的夜晚,換來的是甚麼?僅僅合格?剛好升班?然後,考試後的一小時內,腦袋清袋,把苦讀經年的東西,統統還給老師,繼而大聲疾呼:你說、你說,考埋啲咁嘅嘢,是不是唗我時間?!

生活,就只有生存。孩子每年追分數,成人每年追業績,這些日子,我們還嫌過得不夠?

通識科的出現,打亂了既有的學習模式,打破了我們既有的生活惰性,但它同時也打破了填鴨教育的悶局,令我們重新反思──人之所以為人的珍貴之處。

原來,我們仍然有權對生活有感覺,有權擁有自己對萬事萬物的一套見解,有權享受學習的過程,有權去建構屬於自己的生活。

曾經有家長問我,你這套不算分的教學方法,如何厘定孩子進步的指標?

這個嘛,當我看見原本不願讀不願寫的孩子,演講咭上寫滿一紙;當有孩子初來埗到,頭下垂緊抱書包,到後來爭着發言;當有孩子起初腦海一片空白,後來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會說,進步的指標,清晰到不得了。

指標,不一定是試卷上的一個分數。但當一個人的學習動機、讀寫能力、組織能力都有了進步,很難想像考試成績不會比以前好。至少,在要求融匯貫通的通識科上,肯定如此。

我們常常以為,成績好才會開心。其實是反過來,返學開心,才有學習動機,成績才會好。作為成年人,我們又寧願下一代,有哪一種氛圍下成長?

2011年6月10日星期五

《通識救港孩》(上)


近日出版了拙作《通識救港孩》。

由下筆到峻工,足足蘊釀了一年。一來,寧缺無濫,希望累積最有趣的故事,才公諸同好。二來,我一直在想,此書的出版目的,究竟是甚麼?

自從《港孩》面世,每次出席公開場合,都會遇上一大班家長朋友。

「明樂,你寫嗰個×××,似十足係我個仔!」

「你來聽聽我個女嘅情況,你說是不是氣死人?」

然後,憂心媽媽像開水喉般,由孩子的學術問題說到健康問題說到社交問題, 我陪着聽,陪着討論,可有時也懷疑,一次短暫的碰面,究竟能抒解多少?

《港孩》裡的十個八個大小故事,觸發講座中、聚會裏、家教會上無數家長分享的一百幾十個故事。緣慳一面的,發電郵來,看得出本來不過想寫幾句,後來都變了上千字的心事。

編輯多次建議,何不把這些故事發展開來,變成《港孩》的二、三、四、五集?

然而,我遲疑了。

如果《港孩》是為了喚起社會對新一代成長問題的關注,到了今天,大概也算引起了討論。接下來的,不過是把同類型的故事不斷重複,繼續放大焦慮。與其強化面對問題的無力感,抑或,是時候想想,港孩的出路,究竟是什麼?

假如港孩的核心問題,就是沒經歷、沒意見、不思考,那麼,一個鼓勵經歷、思考、發揮的學習模式,不正好可對症下藥?如果個別家長、子女、老師的堅持,會敗給主流社會的價值,制度化一點的學習,是不是會比較耐得住功利社會的侵蝕?

於是,我想到了通識教育,也想到,不如親身驗證這個想法。

《通識救港孩》是一本實驗日誌,收錄了我辦小班通識教育過程中的多個可愛故事。原來,孩子換了一套學習模式,可以有很多發揮。姑且拋磚引玉,期待社會有更多討論。

2011年6月7日星期二

薪火相傳


剛過去的6.4,第一次帶學生去燭光晚會。

其實,也不算是帶。不過是說了句,老師會去,有興趣便一道出發吧。

六時多,九個孩子陸續到達。其中三位,是小學生!也有初中生,把一家四口都喚來了。

七時正,我們坐在「薪火相傳」四個大字旁,遠遠看見台中央。我未開口,孩子早已自動各就各位。

平日總是口不停坐不定的D,出奇地安坐,眼仔碌碌在觀察。間中上課失神的K,竟認真向着講台拍照。 蠟燭來了,我們一個傳一個燃起火光。無聲,卻親密。回過頭來,我看見幾個小頭堆在一塊讀場刊。有一些,半生不熟跟著唱歌。平日怕悶怕熱怕蚊子,刻下坐在滾燙硬地上,眼睛卻像被攝到台上去,專注得不得了。

N問我,支聯會是不是政黨?我說不。「這群人怎走在一起的?」就是為了平反六四啊。也為了建設民主新中國。「就為了此事?」嗯。「為此,走在一起22年?」嗯。N沈默,眼睛又回到大屏幕上。接近尾聲,他又問:「香港年年都可以搞燭光晚會吧?」嗯,至今,是。「呀,那還好。」

有那麼一刻,我以為是晚會的氣氛,打動了孩子的心。但當我接二連三回答N的提問,一邊看見念小學的E,伏在地上逐字逐句考究丁子霖、王丹的演辭,我知道,真正吸引孩子的,是真相。

後來,我發現九個孩子中,有八個是第一次參與。那一刻,我方知那隨口一句邀請的份量。原來,薪火相傳,真的沒想像中難,只要每人多走一步。

題外話:家母惦記着我教了一天書再去集會,沒空吃飯,我說,會跟去晚會的學生一起吃。「『燭光晚餐』?」向來不苟言笑的媽媽,突然幽我一默。是吧,長久抗戰,除了理想,還要一點幽默感,方能守到隧道盡頭的曙光。

2011年6月4日星期六

校園性空間(下)

對於中大學生要求修改宿規,容許異性過夜留宿,其實,我不明白坊間為何反應過敏。

不代表我同意此修定,只是,目前不少宿舍也容許異性造訪,輿論所害怕的,要發生,也早就發生了。放寬,也放不了多少。

是意識形態的問題?但容許留宿,不代表鼓勵縱慾。正如法例容許16歲以上有性行為,不代表鼓勵濫交。

真的要批評的話,大概無關內容,而是同學們爭取的手法。

同學說要締造「性別友善」的空間,取消一些具有性別分野的規定,把自由與選擇還給同學。這個觀點,有探討價值,也絕不局限於「性行為與否」的糾纏。

然而,整個運動,聽來聽去,就只有一句「直視大學生性慾」,再無更深層的討論,很難不令人誤會,「性別友善」說得再美,也不過是為性行為開脫的藉口。

果真如此,倒不如大方爭取「校園性行為」來得痛快。做愛無罪,親熱有理,理直氣壯啊。

而假若我是校方,無任歡迎討論。而真正該研究的,不是性行為,而是之後可能引發的爛攤子。太多例子,可供借鏡。

去年9月29日,ABC新聞報導一名男同志學生在宿舍發生性行為,被同房偷拍後放上網。當事人知道後,在facebook寫了一句「Jumping off the gw bridge sorry」,就投河自殺了。男生,才18歲,是個出色小提琴手,前途本是無可限量。

即使是異性戀,與性有關的問題亦如恆河沙數。偷拍、暴力、校園懷孕、甚至出於嫉妒的傷人、謀殺……屢聽不鮮。

性愛無罪,事後的情緒管理才是真正挑戰。翻雲覆雨後面對的,可能是一生的悔疚、無盡心理壓力,甚至法律制裁,或者斷送生命。你,願意承擔嗎?

都想通想透了,來一次投票。放寬與否,後果自負。大學生嘛,不需成人指指點點,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就好。

2011年6月1日星期三

校園性空間(上)

有些討論,好像注定是情緒主導理性的。

中大學生要求修改宿舍規章,容許男女同宿,高呼「直視大學生性慾,奪回宿舍性空間」。他們爭取的,我不完全同意。但坊間一哄而上的反對聲音,也實在可怕。

濫交點算?荒廢學業點算?滋擾同房點算?有性病點算?連日來的電台phone-in、坊間輿論、專欄文章……都是一面倒的批評、擔憂。但憂慮的背後,有多少理據?

如果法律反映了社會整體的道德價值,而年滿18歲已可結婚,那麼,大學生有性行為,有甚麼問題?

真正該討論的,不是有無性行為,或在哪裡。而是當事人如何看待兩性關係。然而,類似探討,甚少成為教育的一部分。

如果咱們關心的,是對旁人的滋擾。那麼,情況就像收音機聲浪太大會遭投訴般,該問的,是個人自由與尊重別人之間如何平衡,而不是對男女同宿的渲染醜化以至道德審判。

男女同宿會無心向學?想起的是當年留學,外國的宿舍大都容許異性留宿。我無從稽考鄰居們是否隔着一度牆壁天天做愛。好肯定的是,他們都比不收留男生的我多讀好幾倍書。

有說納稅人付鈔興建宿舍,是為方便學生上課,非為做愛行方便。那反過來,宿舍的存在,也不是為了規管學生的性生活。兩者,不是主次關係,而是沒有關係。

把焦慮無限放大,把男女同宿= 嬉春樂園=荒廢學業=傳播性病,然後拿出「滋擾」、「公帑」之類的理由,堂而皇之把焦慮合理化,這就是我們喜愛的討論方式?

今日爭取放寬,就是道德淪亡。可以想像,若本無規範,突然有人提出收緊自由,一樣千夫所指。有問題的,不是一條宿規,而是觸動神經的無限想像。所以,本來不想寫,因為每次討論,都可能是高調炒作的共犯。然而,有些觀察,可還是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