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的一天。高鐵通車、高錕逝世。朋友看着新聞說,高鐵怎可能是頭條?高錕才是。我同意點頭,再嘆氣搖頭。
有件事,好奇怪。每逢遇上長輩,閒聊提及中大,不出三句,對方總有這一問:「你嗰時係咪高錕做校長?」
不是。遺憾地,不是。雖然我也很羨慕那些比我年長一點的師兄師姐,畢業證書上有着高錕和彭定康的簽名,一張沙紙,是一個時代的見證。輪到鄙人畢業,校監由彭督變了董伯伯,校長嘛,不提也罷。
人無完人。科學家未必擅長管理,會管理的不必然有人文關懷,有人文關懷的或許疏忽婚姻與家庭。但高錕偏偏就這麽四全其美。
四全其美的公因數,是胸襟。有胸襟的人,走到哪裡,都有一副「open mind」。科學領域的思考突破,帶來了光纖。辦教育的開放態度,包容了年輕人的理想與幼嫰。
能容乃大。真正的領袖不需打鑼打鼓的架勢,反而長期低調、不為自己的發明而居功,倒有先知先覺去居安思危,人類世界長遠被科學主宰,屬喜屬悲。
我有時會想,如果高錕在今天這個迷失而撕裂的氣候裡當上校長,又會是怎樣的局面?
究竟我們比較需要一條雷聲大雨點小、超支興建卻也載客未滿的高鐵帶我們到大中華掘金?抑或一位堅毅謙卑、胸懷世界的智者,讓我們在崛頭路絕處逢生?
前者的誕生,後者的逝世,讓我們一併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