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29日星期五

約訪問

早前同欄作家陳惜姿在《對大學生的要求》一文中,提及學生以狗仔隊的手法採訪她,叩門突襲,問題既私人又入肉,還打算公開播放!陳自言一向當學生是成年人般尊重,也忍不住嚴厲指正起來。

讀罷,深有共鳴。想起的,是無數不被尊重卻又無言以對的經歷。

「可以跟你做個訪問嗎?」擔任司儀等出場的途中,幾個年輕人衝上來問。

「我在忙,改天約你,行嗎?」「不行!」對方說得斬釘截鐵,直令我嚇一跳。「為什麼?」「因為,明天要交功課了。」

又有一次,學生在我的網誌留言「通知」我:「學校要作人物專訪,我選了你,本周六放學後做訪問。」

我說,周六我有事情,要晚一點。「不,我要學琴。」「之後呢?」「約了人吃飯。」我唯有答應他飯後做電話訪問。依時致電,聽筒另一端傳來他天真的聲音:「Miss,我還未玩完,晚一點行嗎?」

我不抗拒晚間的訪問,但有一些,真的氣人。話說一次約了晚上十一時,講明只談二十分鐘。對方一口氣問到差不多零晨,我無力地說:「最後一條了,好嗎?」同學仔竟反問:「吓?原來你趕時間?!」

某次,同學提及學校老師想聯絡我,我告知電郵地址。對方竟然說:「只有電郵?你沒有手提電話嗎?」

不是沒試過的。後果是,一位同學問完,翌日全班輪流打來。反問始作俑者為何把我的手提「唱通街」,對方說,我以為你願意給我,也等於願意給其他同學!

每一次,我都想繞以大義。處事,先別談內容。提出的時間、場合、方式,往往已決定了生死。背後講求的,是一份尊重。世界,不是圍着你來轉的。可惜,當我的腦筋從錯愕中轉過來時,對方早已沒了影。

2011年4月26日星期二

入學競賽之迷思

身邊一些好友,預備替子女選小學,同期埋首製作厚厚的 「個人履歷」。

幾歲人仔,辛苦包裝一生「豐功偉積」。爬行比賽冠軍、最上鏡BB殊榮、 遊戲班體驗、琴試成績……不能盡錄。

我不忍潑冷水,卻想起不少家長趨之若鶩的名校的老師告訴我,這些東西,其實沒有人會看的。

應該這樣說,起初,收來的履歷,的確會仔細研究。說到底,學校當然希望了解,叩門的是怎樣的孩子。

但當履歷的競賽,愈演愈烈,由數頁紙,變了一部小冊子,再變了一套風琴式文件夾……人人如是,申請書堆至天花板般高,放棄了,反樸歸真,只看基本資料,夠用就好。

道理,就像求職信,無論履歷多精彩,也最好別多於兩頁紙。

可憐家長之間以訛傳訛,集體恐慌,寧濫勿缺,幾許心血終被棄置在塵封的信海裡。

更慘不忍睹的,當然是面試的操練。

完全不否認,面試形式往往都是超乎孩子能力的。

孩子圍成一圈,輪流數說水果的英文名稱,口啞啞者即時出局!你當他們是上獎門人跟曾志偉玩超級無敵兵乓球的明星麼?

也聽說過面試要求幾歲的孩子,抽一個題目即席演講三分鐘。做得到的,應該可以去考A-Level了。

密集訓練下,孩子都變了背稿機器。從事電影工作的友人,曾分享這個故事:

某天,他找小演員試鏡。問孩子,如果你不開心,你會怎樣?

孩子答:「我不會不開心,因為,童年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光。」

友人續問,那麼,若你的同學不開心,你會如何開解他?

當時正值聖誕節,孩子正經八百說:「首先,我會告訴他,聖誕節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在這樣的一個日子,小孩子應該感到喜悅……」

這樣的小演員,你會不會用?這,若是你的孩子,你又會高興嗎?

2011年4月23日星期六

BB有便便

我剛扒下一口飯,瞄一下電視,噢,又來了。

媽咪:「(驚喜高呼)嘩!BB有便便啦!」

我再呷一口湯。

爹嗲:「(語帶興奮)吓?BB有便便?!」

近幾個月,這廣告晚晚陪大家吃飯,一頓飯下來,至少「便便」三五七次。

我倒願意相信,這廣告是成功的。反胃的是我,不夠愛心的也是我。

依稀記得,還有正職的日子,寫字樓某同事,一天幾次,打電話回家問傭人姐姐,BB大便了沒有。

去咗未呀?今日ok嗎?然後,開始討論便便的狀態、顏色(再寫下去,就很不文了……)。

我可以肯定,方原十呎的同事都聽到,眉頭不皺一下。這種包容,多麼合理。難怪廣告內BB 爸爸的老闆,驚聞喜訊,肉緊地拳頭一握,醒他一個「yeah」打打氣。

我也聽過愛兒心切的媽媽,在地鐵聲大大告訴朋友:我個BB,好叻,今朝一早就大便了。

想起的是,為人父母總愛拿BB的出浴照來「招呼朋友」,然後十多年後,又總會有位不識趣的細叔伯,對着亭亭玉立的細姪女,老實不客氣說:「你細個剝光豬個樣,我見不少呢!」少女由耳根至臉蛋,「刷」地通紅。

如果媽媽的同事,改天也告訴我:「你細個好叻,天天準時大便,我們都聽到了」,我一定難堪死。

更要命的,是廣告內的媽媽,把「BB有便便」放上facebook,全人類給了一個「Like」。

是應該很有共鳴的吧。因為我也常常看見,facebook的狀態一欄,有人寫上「下巴生滿瘡瘡」、「喉嚨仍然有痰」、「今早打了幾個乞嚏」之類的續秒直擊貼身報道。而類似的更新,又的確有很多人「Like」。

此廣告給我的最大啟發是,大便再大,及不上BB大晒。私隱無敵,網絡裡的發表慾更無敵。讓我們同聲一Like。

2011年4月20日星期三

教科書天價之謎(下)

教科書貴,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上回談及教科書的市場結構:入場難(每套教科書的開發成本平均一千萬元)、用家少(學童日少,科目增加又攤分了人數),書價便宜不到哪裡。

未提及的,是成本結構:成本分固定成本(fixed cost)和可變成本(variable cost),兩者比例,近乎九比一。編採、創作、發行、燈油火蠟佔九成,最後的印刷,只佔約一成。換言之,即使換了更便宜的紙張,更簡約的排版,可下調的價格空間,仍然非常有限。

教育局,對此其實心中有數,所以才建議分柝教材出售,期望由學校攤分成本。但假設學校負擔一成開支,每套教材已是天價。而作為學校,每科的教材買多少套?當然是一套!因為複製實在容易。賣數少,價還是減不了。新書還好,先小人後君子把分帳定好就是。舊書再把教材拆出來,學校早已擁有過往的贈品,誰會再買?

投標,可以了吧?局限了供應商,賣數有保證,平均成本就低一點。 不過,標書在手,錢賺定了,書商還有沒有動力精益求精,是後話。限制供應,間接也窒礙了百花齊放。

單從成本而言,最便宜的方法,是只有一個供應商,或由教育局接手做。然而,相信這會是更大的惡夢。

書商自行減省成本行又如何?成本的最大部分,是編採薪金。不能大幅減薪,只好裁員。市場自行分工,汰弱留強,剩下少數書商在競爭。

這,就是當前的局面。市場小,要百花齊放,又要成本低廉,世上沒這便宜事。當然,不一定要買教科書的。學校自製教材,最划算。但前設是,老師也不可有這麼多工作。又或者,讓書耐賣一點,薄利多銷。那麼,教育制度就不能常常改。政策,要一個整體來看,不要左手不知右手事。

2011年4月17日星期日

教科書天價之謎(上)

教科書商與教育局談判決裂,家長咒罵書商無良,市民埋怨教育局辦事不力,教科書商一肚苦水。究竟,書價貴,問題出在哪裡,卻好像有理說不清。

價錢,由供求決定。市場習慣由求者角度看,選書的是學校,而不是家長,在被迫的情況下,唯有捱貴書──是我們的既定認知。

看真了,才明白真正的關鍵,在供應的一方。

經濟學告訴我們,供應與成本掛勾。一套全新的教科書,由無到有去研發,成本約一千萬。假設回本期是三年,即每年要賺三百多萬。若每書定價$150,則要有二萬多學生選用。算每校平均一屆一百五十名學生,就即是要有百多間學校選購。全港只有四百間中學,換言之,教科書商要生存,同一科目就只可以有兩、三個競爭對手。

更甚者,有些教科書,同一時間,更不止投資一套書。例如數年前新開設的小學常識科,合共六小科。老師一般不會從A出版社選A科,B出版社選B科,於是,勝出的書商,當然是大贏家;敗陣的,六小科全軍盡墨。即是說、沒有蝕足六套書的資金,根本進不了場。

新學制下,新科目愈來愈多,一般認為,商機更多。事實,恰恰相反。科目多了,學生人數攤薄了,書價,只會更貴。而這裡說的,還只是回本,書要賺錢,是企穩市場後好幾年的事。

換言之,書價高企,其實很大程度上,受着行業獨有的市場結構影響。想減價,要麼增加用家數目,要麼減少競爭對手。報載香港的教科書,比星加坡和國內的都要貴,那當然,前者靠投標,競爭受局限;後者人多,薄利多銷。

我不認為買貴書是合理,但爭取減價,是否該先找出問題根源?政府的施壓、游說、甚至把書商加幅公告天下,有用麼? 續談。

2011年4月14日星期四

半生醫

陳奕迅有首歌叫「苦瓜」。苦瓜又名「半生瓜」,相傳因為大部分人都是活了半生才會愛上苦瓜。

我一直嗜苦,孩提時代已抗拒汽水糖果,獨愛咖啡苦瓜臭豆腐。友儕間,也有不少「吃得苦」之人,一致公認「半生瓜」之說不算準,更準的,是「半生醫」。

童年時,打死不看醫生。年青時,只看西醫。到了不青不老不中的尷尬期,開始相信中醫。

光顧西醫多次未癒的感冒,找中醫「執」劑藥,斷未了。胃氣脹,針炙師「桔」兩針,鬆了。腰酸背痛,物理治療好像小題大做,推拿幾回剛剛好。

以前嫌中醫老土,現在不知是心理或生理作用,反正求診後就是舒暢了。

我也懷疑,半生醫,跟半生病有關。以前不懂老人家口中說的風濕,現在每逢轉天氣,骨痛入肉周身不聚財,預測準過天文台。

讀書時代,哪知道甚麼是坐骨神經痛。現在坐下的時間不比小時候多,每隔一會卻總是下盆赤赤痛。有時,坐久了,屁股冷得像兩塊雪藏凍肉,不懂醫理也多少猜到關乎血液循環。

友人中,好幾位曾經半身動彈不得,原來是脊椎移位。我也試過趕寫書期間某天醒來,由手指至手肘至右肩膊完全僵硬,冷汗直冒。日積月累的痛症,欲速不癒,最後又得求診中醫。

想起苦瓜,是因為此刻喝著苦茶面不改容,倒是醫師相贈那塊超甜「嘉應子」,吃得我眼耳口鼻皺成一團。

現代人長壽,大概不只六、七十。但有氣有力的日子,該也過半了。年紀大機器壞,三十上下,不致全身癱瘓,但出事的,永遠是你最需要的關節。想做的事,還是盡快完成好。所以,刻下右手肘仍是針刺般痛,我也很高興發現,原來左手打字,不算太壞。至少,比寫字容易。

2011年4月11日星期一

白老鼠與開荒牛

「老師,你有沒有通識科的Marking Scheme?」

我說,明年才考文憑試,教育局可能連試卷也未出,怎可能有Marking Scheme? (更何況,我授課的原則,是從來不派Marking Scheme的。)

「無可能!無Marking Scheme,老師怎改卷?」

噢,這年代,處理學生的問題前,先要處理的,往往是老師在他們心目中的無能形象。

「如果老師只是一副對着Marking Scheme剔剔剔的機器,就誰都可當老師了。」我說。

「沒有Marking Scheme,怎知要記甚麼?」

「唉,真不公平。以前考試人人有答案背,怎麼輪到我們,就沒有了?」

我看得出,孩子們對於成為教改白老鼠,滿心惶恐、滿肚寃屈。

我們都記得那些傳閱「Marking Scheme」的日子。

那份不知哪裡偷來戳着「絕密」二字的文件,灰灰黑黑被覆印了不知多少次,我們奉為至寶。

它是高考生的「聖經」,過關必備。昏暗的備戰日子裡,不要問只要信,沒有人想過,所謂的「標準答案」,又是怎樣來的呢?

中英數理化文史地……每個學科開展之初,其實都是沒有「Marking Scheme」的。

或者應該說,起初,保密工夫做得好,學生還不是只能憑自己的理解去作答?

而且,盤古初開的版本,也不一定是你我他在多年後讀過的那一份。

年月累積,經歷了無數評卷員的檢討,拿着學生的答案比拚對照、反覆修正,才成為了十年八年後人手一份的「Marking Scheme」。

換言之,「Marking Scheme」的好一部分,還不是由學生而來?而先行者對它的決定性,是不是又比後來者更大?

「老師,你即是說,沒有Marking Scheme,因為我們其實也可能是Marking Scheme的作者?」我點頭。

「那我們的答案,原來很重要啊!」

不就是嘛!可憐兮兮的白老鼠,換個角度看,也可以是一頭愈戰愈勇的開荒牛。制度,不能改。心態,倒是由你選。

2011年4月8日星期五

慳啲父母(下)

朋友新婚之初,幾乎每晚都有這一幕:

垃圾堆在屋內,朋友在忙著,丈夫卻在看電視。

「你看你,在幹甚麼?我在打掃,你丁點不幫忙。這頭家,你有無份的?我有甚麼需要,你有沒有關心過?看這垃圾,你總是闊佬懶理……」

丈夫此時起來走進房,大力把門一關,沒再出來。

後來,朋友試了另一個方法:「老公!」然後一指垃圾,老公即時把它丟掉。久而久之,變了不用提醒的指定動作。

「老公」二字,原來遠比長篇大論,更奏效。

《How to Talk So Kids Will Listen & Listen So Kids Will Talk》一書,說了許多類似的故事。

家長都愛喋喋不休,畫公仔畫出腸。實情卻是,話不過三,孩子關掉了耳朵。

傷感情,也罷了。 重點是,孩子即使最後就範,也是因為「怕了你」,而不是因為想通了道理。反之,一個單詞,言不盡意。

「你看,小狗!」幾個字,如未完的故事。孩子會想,小狗怎麼了?牠在哪裡?吃飯沒有?噢,對了,牠今天還未散步,我來溜狗吧。

「牛奶!」牛奶怎麼了?喝光了?不,早上才喝過,還剩了點。噢,對了,好像忘了把它放回雪櫃。

這些留白,省回解釋氣力,卻也不知不覺在賦予孩子思考的動力。

孩子本就懂的,單字提醒就是了。即使不懂,也不用長氣,提供最重要的資訊就行了。例如:「牛奶不冷藏會變酸。」

而不是:「你怎麼又把牛奶擱在桌上?牛奶不冷藏會變酸,你知道嗎?我每天收拾多辛苦,你知不知道?你看!牛奶在哪兒?快把它拿回雪櫃,變壞了就丟掉,想喝便索性喝光……喂!你究竟是否在聽……」唉,何苦呢?

把思考,留給孩子。一旦事情辦妥,孩子從此相信,自己能夠獨自解決問題。父母不廢吹灰之力,啟動了孩子自立的好開始。

2011年4月5日星期二

慳啲父母(中)

《How to Talk So Kids Will Listen & Listen So Kids Will Talk》一書分享的心得當中,我最愛的,是「跟孩子一起發夢」。

父母總是習慣,處理或回應孩子的要求。然而衝突,往往也由此起。

「媽,我要吃薯片。」「家裡沒有。」

「我要吃!我要吃!」「我說了,沒有。」

「哇~~」孩子大哭起來。「吃餅乾,好不好?」

「哇~~」「你別這麼不講理好不好?!」

而其實,孩子要的,不過是父母分享他們的慾望。

「媽,我要吃薯片。」「對呀,家裡有薯片就好了。」

「我要吃!我要吃!」「我也很想吃呢。」

「哇~~」「你說,如果我懂魔法,給你變出一包薯片,多好!」擁着兒子比劃着。

「媽媽,究竟魔法是如何來的?」孩子收乾了眼淚。「嗯,你說呢?」「媽媽,不如我們吃餅乾吧。」

孩子要買望遠鏡,爸爸答曰:「你有的不已很好?是是是,那是小童版,也就是最適合你的年紀,長大了,再買新的也不遲。」

這個答案,很真實。跟以下的一個,又如何比?

「爸爸,我想要200度的望遠鏡。」「你想認識更多生物?」

「是啊。」「你猜爸爸想甚麼?爸爸希望有錢的話,給你買個400度的!」

「600度!」「800度!」「1000度!」「……」

兩父子愈說愈興奮,突然孩子說:「爸爸,我知道假若你有錢,會給我買一個天文台專用的!」爸爸一呆,父子對望,笑作一團。

邊讀邊想起的,是電影《Life is Beautiful》裡,爸爸竟能令孩子相信,集中營也是個樂園的故事。

問題,不一定要有答案。要求,不一定可滿足。用童心去看世界,跟孩子一起發夢,比費力去解釋,效果更叫人意想不到。

解釋賦予孩子智慧,家長,高高在上。夢想賦予孩子正能量,家長,是跟孩子一起尋夢的成長伴侶。

2011年4月2日星期六

慳啲父母(上)

最近讀得愛不釋手的一部書,是Adele Faber和Elaine Mazlish合著的《How to Talk So Kids Will Listen & Listen So Kids Will Talk》。

非常有趣的真人真事,家長學教仔,我學教學生。

因為教孩子而吵得面紅耳赤、青筋暴現、睡不安吃不好情緒崩潰,時有聞之。此書給我的最大啟發,是原來最佳教學方法,是「慳啲」。省掉氣力,反而事半功倍 。

「媽,我的鉛筆被偷了!」「甚麼?你肯定不是丟掉了?會不會在抽屜?廁所?操場?」

「不,它明明在桌上,我走開了回來就不見了。」「那就是你咎由自取了。看!你不是第一次丟掉東西了。我告訴你多少次了?自己財物要自己管好。你有哪一次記住?你說,你說……」

「媽……夠了。」「我.未.講.完!」

一件失物,引發一場暴風雨,年年月月天天如是,值不值得?

換個方法又如何?

「媽,我的鉛筆被偷了!」「嗯?」

「它明明在桌上,我走開了回來就不見了。」「是嗎?」

「好慘啊,這已是第三支失掉的鉛筆了。」「是啊。」

「看來下次我要把它收好才走開。」「呀,這方法不錯。」

旁觀,原來比肉緊回應,更有效果。相較下刪一萬字的訓勉,往往是沒做甚麼的後者,更能令孩子不再丟掉東西。

想起某次,學生家長問我:「我個仔從不看報紙,但來上課後就看了。你究竟用了甚麼方法?」

方法?我想來想去,終於想起,我習慣在課堂開始前,隨手把當天的報紙丟在課室最當眼處。

早到的學生,擔天望地玩手指,某次,突然問:「老師,可以看你的報紙嗎?」然後,埋頭找喜歡的故事。陸續到達的,幾個小頭堆在一塊看。

「上課啦!」時間到了,我催促着。「不不不,老師,你先看這個,多搞笑……」

同學,原來是如此習慣讀報起來。我沒做甚麼,按兵不動,Less is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