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五月,是時候收拾心情,準備回歸business as usual的生活。三個月悠長「疫假」結束,有無少少唔捨得、唔習慣、唔想郁?
由本來忙到嘔,到忽然無工開或WFH,固然是個衝擊。但可以想像,重新pick up「chur到爆」的生活,又是另一個衝撃。再上馬前,埋單計數,這段日子,幹過甚麼?得着了甚麼?
常常提自己,做一個life coach,幫助別人突破自我之餘,我也要「walk my talk」,講得出,做得到。三個月前,「疫假」伊始,心諗,這段日子,不知要捱幾耐,讓它白過,咪好唔抵?不如趁機做件甚麼事,reset自己,就當是外在世界大混亂之際,給自己內心一份「平安而充滿能量」的小禮物。
心思思,想了想,不如由做運動開始。
認識我的人都知,我一直懶做運動,頂多每周打一次羽毛球,且志不在打球,而在於跟老友吹水。其餘時間,總是唔願郁,自覺怕悶、怕辛苦、無興趣、無時間。但學了coaching後,我知道這些統統都只是表面的原因,不是最底層的原因。 每個人,講到尾,做不做一件事,其實只牽涉一個關鍵問題:
我。究。竟。想。做。一。個。怎。樣。的。人?
好吧,的起心肝,坐下,靜心,self-coach問自己,在我心目中,會做運動的人,是啥樣子?為甚麼我這麼抗拒成為這種人?
然後,某些形象漸漸浮現腦海。持續運動的人,有恆心、有毅力、有紀律⋯⋯但是,也多數無彈性、苛刻、不太友善、無人情味,就像學校裡的訓導主任、某些專業範疇的魔鬼教練,或是那個終日吹噓自己六點起身游早水的大老闆……而我,成世人最不想做的,正是這種人!
很可笑吧?!原來,我一直帶着「有色眼鏡」, 創造了一個stereotype,認定了:「做運動=無彈性無人情味苛刻不友善」 。
我更曾把「做gym」形容為「有血有肉的人被降格成不斷重覆一個動作的機器」,友儕聽罷笑到反艇,直問有無咁誇張呀。但是,我的而且確有這種根深柢固的想法,而且不明白為何其他人都不明白我,還常常迫我(或曰好言相勸)去健身。
然而,這個「做運動=無彈性無人情味苛刻不友善」的成見,是怎樣來的?
或許是因為,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曾經遇過不少類似的人。也可能是因為,某些過往的經歷,令我輕率而毫無邏輯地做了這個假設,然後不知不覺讓這假設,在自己的內心,寄居了一世,愈陷愈深,藏在意識的底層,到了一個地步,我甚至不覺察它的存在,所以也不知道它一直阻礙我前進。
當我終於看見那個不合理的聯想,我方發現,其實還有很多可能性。例如苛刻的人不一定會做運動;做運動的人不一定苛刻;而且就算所有做運動的人都很苛刻,我也可以做一個「做運動而不苛刻的人」。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如何去做人,都是自己的選擇,與人無尤。
當我看見了自己往日的盲點(而我用了半世人來發現它,枉我教書教了這麼多年辯論與批判思考,汗顏),盲點變得清晰,就不再盲,忽然就沒有了從前那種「反正就是很不願意做運動」的心理障礙,自動自覺每天登山一小時(哈,我仍是接受不了用機械去健身,sorry),活動筋骨,身心舒暢。
為了鼓勵自己,我把做運動的日子,以白色圓形史諾比貼紙,在日曆上標記出來。原來過去三個月,除了少數下雨的日子,我竟是這麼自律的完成了每天的運動!這件事,在我以往數十年的人生裡,從—來—未—發—生—過!每次看見一頁頁滿滿的史諾比,滿足感好像要從心裡爆煙花出來!
啊,還有,除了白色圓形史諾比,是不是也看見正方形閃靚靚史諾比?事緣去年,因為澳洲山火,我默默許了一個願,想為環保出點力,於是決定,每天所吃的,至少有一頓「走禽畜」,只吃魚素,並以正方形閃靚靚史諾比作紀錄。
三個月下來,雙管齊下,病少了、睡好了、減磅了。既已做得到三個月,或許也可以持續往後三十年。我終於明白,原來我有能力,透過self-coach,朝着一個更美好的方向,突破自我。而更最重要的是,at the end of the day,就算我已習慣了定期運動,仍舊初心不變,仍然是那個對人友善而充滿人情味的女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