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31日星期日

Opt-in還是Opt-out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吳靄儀女士上周到中大演講,隆而重之講了一個訊息,教我和同學們反思良久:「每個人,都是集體管治的一份子。不過,我們也可以選擇離開。對於集體管治,我們可以『opt-in』,或者『opt-out』。」

她認為,管治的權力,並不是由任何位置去介定的。公民社會裡,只要你願意,就有權參與管治。若你不願意,也可不問世事。唯獨當參與是出於自願,後續的討論才有意思。

起初我不明白,何故如斯強調「自願選擇」。到了問答環節,我有點懂了。

同學問,儘管我們願意,社會制度有足夠渠道讓我們參與管治嗎?吳女士說,「opt-in」,是不包括制度這個前設的。沒有制度,就去爭取制度。

同學問,我願意參與,但要是達不到效果,怎辦?吳女士說,參與,是不保證有效果的。自古「opt-in」的人,沒有多少得見終點。「opt-in」的精神,在於相信自己所爭取的,然後拋個身出來承擔。

我問,如果我「opt-in」,但其他人不,又如何?吳女士說,我們無權要求任何人「opt-in」,因為必須是自願的。你要麼跟大隊「opt-out」,不然的話,你「opt-in」,你願意攞苦來辛,那就務請全心全意享受這種艱辛。

話至此,台下掌聲雷動。這些話,任何人說都是風涼話。唯有由鎮守議會十七年、錚錚風骨的她道出,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操。

坦白說,這個角度,我是從來沒想過的。當你有權說不,但你說是,既是自由選擇,無人欠你甚麼,也就請勿求回報。「opt-in」不是出於功利主義的計算,而是一種信仰般的委身。如果,你不能忍受隱居竹林扮七賢,也就只得把國家興亡的匹夫之責,義無反顧地擱在肩上。

2013年3月28日星期四

吃與不吃 是個問題(下)


上回談及,不少人以禁食抵制無良商人殘暴對待食用禽蓄。

有心人,總是值得尊敬的。然而,有兩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一、禁食,對無良商人的威嚇,有多直接?二、按道理,商人無良,懲罰商人才對。怎麼反過來,懲罰自己?例如有些人,因為茹素,同時要吃很多補充維他命,有必要嗎?

愛咖啡的我,間或忽發奇想,世上有「公平咖啡」,為什麼就不能有「良心禽蓄」?無良咖啡商人,透過剝削種咖啡豆的農夫,去謀取暴利。對付的方法,不是全面停喝咖啡,而是把「公平」與「不公」區分開來。

一個認證制度,最低限度,可以讓消費者知所選擇。如果做得好,甚至可以起阻嚇作用。無良商人怕標籤趕客,就得從源頭做起,逐步改善飼養條件。

爭取的過程,或許很漫長。不過,卅年前一樣無人想過,「公平咖啡」行得通。改變世界,最難的是意識。既然愈來愈多人開始有意識,建立制度,只是時日的事。 

當然,消費者還得有所付出的。全球最大農產國是美國,香港的主要進口食物來自中國。要論漠視禽蓄福祉,中、美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可不可以發掘其他可能性?

從前在政府負責食物政策的同事告訴我,南美有很多農場,操守好得多。上回我寫過鵝肝之後,又有關心食物的朋友說,西班牙某農場的鵝肝,百分百天然。從當地進口,又如何?禁食都肯的有心人,大概不介意多付一點。

不貪心的話,由小社區做起。香港也有團體跑遍本地菜田去做「公平蔬菜」的認證。同樣道理,可以應用於禽蓄嗎?

無良商人,求財而己。關上門禁食,商人不會知道。讓良心商人比他們賺更多,才是治本之道。

2013年3月25日星期一

吃與不吃 是個問題(上)


身邊不少朋友,近年開始茹素。

不為健康、不為信仰、不為安全,而是出於惻隱之心。

食用禽蓄被殘暴對待的新聞,愈揭愈多。飼養環境差、飼料是垃圾、催谷生長、殘酷屠宰……手段要多辣有多辣。

網上廣傳關於鵝肝製作過程的照片,教人煞是不安。鵝頭被箝子箝着,長長的管子插進喉嚨,灌食至死。照片的一旁,是一個「真人版」的演繹。一名女人被人揑着脖子,用大大的膠斗插喉灌食。女人一臉惶恐,咀角還淌着血。

把這幀照片看了那麼多次看得那麼仔細,是因為──我其實很喜歡吃鵝肝。關於鵝肝的種種,不是沒聽過。但耳聽,跟眼見,震撼還是有差距的。

自此,每次點菜,都是魔鬼天使的交戰。吃,與不吃,真是一個問題。必須坦白的是,魔鬼還是有戰勝的時候。

我是很認真地找過的。世上有沒有一些有良心的鵝肝產地,殺生難免,但至少人道一點,不要灌食至死?

結果,徒勞無功。反而看過一些力證「灌食算不上殘忍,鵝比人類更能抵受痛苦」的說法,無良至此,真是無話可說。

然而,我想不通的是,禁食,就能抵制無良商人了嗎?如果只有一兩種禽蓄受虐待,或許還行得通。然而今時今日,統統難途劫數。鵝肝之外,打針雞我們習以為常,近日還盛傳有打針催生的豬!無良商人,陸續有來,總不成甚麼都不吃吧。

為此茹素的有心人,很值得尊敬。然而,總有一些人,基於種種理由(包括健康理由),而不能不吃肉,怎辦?說到底,大自然的食物鍊,都是有其存在意義的。再者,要有心人透過規限自己來懲罰無良商人,又公平嗎?如果不,還有沒有其他出路?(待續)

2013年3月22日星期五

城市病了


報載,愈來愈多女性患上腕管綜合症。我拿着症狀表一對,幾乎全中。

手痛,不是今天的事了。話說幾年前起,別說打字,雙手在鍵盤上一放,已經痛死。有一回,趕寫書趕出事,中指至肩膀完全麻痺,想動都動不了。

我問醫生友人,是不是人說的網球腕或哥爾夫球腕。友人說,前面痛的是網球腕,後面痛的是哥爾夫球腕,你這種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都好痛的,是「老鼠腕」──整天對牢電腦的手腕綜合症。

為什麼總是女性遭央?因為打字最多的,通常是OL。不過,男性也好不到那裡。不少肥仔朋友,30來歲已經有痛風,樓梯都走不到。有一些,一覺醒來,起不了床,原來生了骨刺。還有別的,風濕發作,準過天文台。

印象中,這些不都是五十歲打後的病痛麼。現代人長命,長期病患卻來得早,死不去都有排你捱。但凡三十出頭,總有三幾個毛病可以出賣。聽過最後生的中風個案,還只是廿多歲。

成年人提早老化,小孩子也愈來愈多病痛。幾年前教書,學生十個有一個敏感,後來是三四個,最近一班六人,六個都有。可以想像,香港的空氣已經差成甚麼樣子。

壓力、污染、睡不足、無運動、暴飲暴食,統統都是病因,也是急速都市的最大特徵。失控的,除了身體,還有情緒。兇殺案接二連三,兇手腦袋裡,究竟在想甚麼?一人抓狂,背後反映的,很可能是一個城市一連串的問題,環環緊扣,最終一發不可收拾。「The city is dying」,倘若是真的話,我們除了指罵兇手喪心病狂外,或許也是時候,想一想,我們由身體到心靈,所擁抱的,是一套怎樣的維城價值。

2013年3月19日星期二

靈感


文友聚頭,間中像小學生比較誰的功課做得快般,比較交稿的速度。

有些人,最叫人羨慕。寫文章像開電掣,「啪」一聲,就有篇稿。

但開電掣,又不及開水喉。源源不絕,思潮泉湧。厲害卻在於,水喉一關,高人說不寫就不寫,收放自如,滴水不漏。

江湖傳聞,一流文膽只花十五分鐘寫一篇文。這些人,我遇過。但更多的,別說寫,十五分鐘內抄一篇文章都有難度。一、兩小時是基本,技窮起來,老半天都動不了筆。

靈感這回事,有人說,像流星。肯定是有的,只是,一閃即逝,捉也捉不住。

也有人說,靈感像緣份,不想要的時候大把,想要就丁點都沒有。難得來了,又嫌不夠好。激情捉手裡頭會化為灰燼,經營得好端端又會無疾而終。

說來不雅,我覺得靈感甚麼都不像,最像「上廁所」。晨早起來,辦完事,一天都安樂晒。辦不了,唯有先照顧其他事情,整天心掛掛囉囉攣,諸事不順。

專家都說,這事情要培養情緒,給點耐性,每天為它預設固定時間……你乖乖照做,可沒有就是沒有。然後在你毫無防範時,嘩啦嘩啦的就來了。

是故我完全明白,幹嗎寫不出東西,叫作「腦便秘」,還可能有更貼切的形容嗎?不如想想,便秘的成因。要不是沒吃過拉不出,就是吃太多消化不良。

沒有經歷,乏善可陳,言語無味。但更多時候,歇斯底里看戲看書去旅行找人討論找人交流,唯恐生活不夠精彩不夠密集不夠吸收,大戰四百個回合之後,滿腦子食濟了新資訊,一隻字也寫不出。

要吸收,還得挑食材。偏吃,吃再多,也是營養不良。有時,迫自己吃點不愛的,即時「暢順」起來。吸收的平衡點,最難拿

2013年3月16日星期六

政治任務


施永遠說,廣播處長鄧忍光要求他做政治任務。鄧忍光說,公務員要政治中立,沒有所謂政治任務。

究竟甚麼是政治任務?沒有上司會傻得宣之於口:「從此以後,你將負責一個政治任務……」。

但是,你隱隱感覺得到,有些事情,正朝着某個方向走,你不能逆水而行,只可推波助瀾。

這些年來,香港電台沒甚麼安寧日子。出口術、換人、炒主持、陰乾、轉制、增加競爭……政府甚麼都做盡了,就是不能把港台收編。

燙手山芋,等你接棒,再蠢的都知道,就算不叫作政治任務,都肯定是個助紂為虐的位置。對於自己的去留,你卻從來沒有話事權,如何是好?

AO,有兩種。一種,無慾無求等退休,反正你炒不了我,又遲早把我調走。若這種人當上廣播處長,對上懂得交差,對下不會挑釁,相安無事就最好。息事寧人的奇葩,要數莫過於孫公。

另一種,要上位,望升職。身處風眼,論功行賞,先別談政績,肯做醜人肯捱罵就應記一功。靠當戰靶扶搖直上的,林公公是最佳例子。

鄧處長年輕,退休沒那麼快,要上位又不剩很多時間。擁抱編輯自主,即是自毀前途。要求思想交代,輿論又不會放過他。

港台一直渴望處長由內部調升,因為比較熟悉廣播業的運作。然而,真正的問題,或許不是外行人管內行人,而是內部晉升的人選,只需忠於新聞自由。反之AO處長,就無可避免要招呼兩個對立的老闆:公眾和當權者。

政治拉鋸中,AO要兩邊兼顧,未必比疊埋心水同你死過的員工更佔上風。員工受處長壓,處長受上頭壓。一場整頓戰,誰也贏不了,輸不盡,卻永遠不會完。硬踫硬,不足懼。沒有盡頭的抗爭,才最累人與磨人。

2013年3月13日星期三

玩具醫院


同文屈穎妍早前提及,林家三姊妹都嚮往當動物醫生,教我想起另一種醫生──玩具醫生。

是的,玩具也可以有醫院和醫生,不肯定有沒有護士。話說那年到東京搞展覽,老闆一早吩咐,所有出差的同事都要做市場調查。我不知其他人的如何做,反正帶團參加玩具展的我,就正牌到大大小小的玩具店,調查為名,喪玩為實。

玩,已夠吸引,還要是日本!甚麼你想不出的,都有。當年剛流行電子狗,實物一樣大小,懂得接指示擔拖鞋追波波甚至跟主人交流。

我不喜歡把動物當玩具,反而有點欣賞把玩具當人。樓高七層的玩具店,頂層是「玩具醫院」,玩具「病」了,隨時回來「看醫生」。「診金」要收一丁點,但跟原來的價錢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如果梁蘇記雨傘藉著永久保用去講承諾,玩具醫院大概就是透過治病去談珍惜。「醫生」告訴我,這醫院,本來是沒有的,但他眼見有時玩具壞了一小部分,甚至只是被玩厭了,就被丟掉,很可惜,於是想到不如搞些綽頭,辦醫院。

玩具全部付有出世紙,除了看病,每年生日都可以回來一起慶祝。玩具就像人一樣,老了就出毛病,我們卻不該就此將之遺棄,因為它曾陪伴自己經歷了許多珍貴日子。生命教育的概念,在生日派對中,趁小主人們邊玩遊戲吃邊零食就乘機植入腦袋。

我聽得嘖嘖稱奇,卻禁不住想,玩具店的老闆,恐怕沒醫生這麼偉大,或者只是覺得,孩子定期回來,有助推銷新產品而已。不過,總好過擺明車馬給你一張生日打折的酬賓贈券。

近年舊地重遊,店仍在,醫院卻不見了。是成本太高,抑或我們已不再相信,玩具也有生命,只要人間有情?

2013年3月10日星期日

嚴師


沒有多少人,不曾被劉老師罵過。

寫不出文章,她罵你讀書少。寫好了,她罵你字體潦草。字夠端莊,她罵你拾人牙慧。文武雙全的,她罵你不懂禮節。世故成熟的,她罵你視野不夠。

她兇成甚麼樣子?話說一回,我的一位大學老師到我的中學演講,剛巧當天我回母校了,完場他問我,這位劉老師,平日是不是都很兇的?劉老師的氣勢,連初次見面的大學教授都被震懾。

劉老師律人以嚴,律己更嚴。你寫500字功課,她還你600字評語。你交行貨,她一出手就是「庚」等,然後下刪一萬字教你如何拿回「甲」等。我們被罵,卻也心服口服。

不過,教我最深刻的不是功課。而是,我從未遇過一位老師,幾十年來,天天如是,每一堂都說得臉紅耳赤、欲罷不能。尤其講起中國人的恥辱,總是很肉緊很痛心的樣子,幾十級能量從老師桌幅射過來。我覺得,這不叫作教書,而是「講學」,像孔子幕天席地授徒聽得你捨不得走那種。

劉老師說過,為人師表,是為傳道授業解惑。她對我們的學業要求高,但說到底,其實她更在乎我們會否做個頂天立地的人。我有時想,與其說她深愛中國文化,毋寧說她更欣賞背後的君子情操。

最後一次見劉老師,是五年前的事。我問,老師身體還好嗎。老師當天穿了一襲金色的衣裳,配一個金色頭箍,燦爛笑曰:「非常好」。後來方知,其實老師的健康一直反覆。一貫硬淨的她,沒給我們看出來。

多少年來,我們就是在她強悍的庇蔭下,被罵着、也被愛着。唸過的書,早就忘掉。但有一點,今天回望卻份外清晰。劉老師用一生教會了我們,甚麼叫作passion。嚴謹,來自投入。忘我,才會無悔。謝謝劉仲敏老師,一路好走。

2013年3月7日星期四

雞與蛋的循環


有時我覺得,談普選,就像雞與蛋的循環。

群眾說,普選重要,但普選有了,有誰可選?對建制派沒好感,民主派一樣揀唔落手。整天罵罵罵,香港還不夠煩麼?

民主派說,一天沒普選,一天不能執政,論政靠出鏡曝光,不搞事不謾罵,鏡頭哪會睬你?

有人選,才給我談制度。有好制度,你還怕沒人選?雞先定蛋先,天光也拗不完。客觀效果卻是,互不讓步,互不前行,我們時而不安,時而安樂,晃眼己是永遠。

講真,我不同意先人選後制度。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首位普選產生的香港特首,其名字就是歷史,怎會沒人覬覦?

問題是,這些人都懂得珍惜羽毛,時機未成熟,絕不撲出來。他們甚至未必是熟口熟面的建制或泛民,更可能是圈外人。

不過,先制度後人選是理性分析,先人選後制度卻是情感需求。就像聘請員工,公開招聘最公道,但僱主都渴望有些備用人選打底。或至少,應徵者中不乏類似的人才。

是以,群眾渴求人選,其實非指一、兩個零星名字,而是整體社會氣氛,一種管治人才處處的氣氛。而這,才是香港的最大挑戰。

眾聲喧嘩,無逸無之。定期而持久地論政的團體麼,十隻手指數得完。當中有完整管治理念的,少之又少。

不少國家有影子政府,長期提供另一套管治選擇。而國民呢?隨街問個路人,幾乎都說得出,他擁抱那一種政治體制與模式。

香港人卻只會討論該長實的樓盤還是股票,無人有興趣研究,地產霸權跟小圈子,根本就是孿生兒。

佔領中環最令人期待的,其實不是街,而是把社會納入集體討論願景的正軌。成敗,不及過程重要。然而,很成功的過程,結果也甚少是失敗的。(佔領中環.完)

2013年3月4日星期一

事先張揚的抗爭


群眾運動,總是如此。保守的怕它激進,進取的又嫌它保守。

所以對於「佔領中環」,有人總覺不妥:「哪有事先張揚的公民抗命啊!」

這些人的想法是,抗爭如打杖,兵不厭詐,洩漏軍情,坐失先機。

我反而覺得,攻其不備,是個選擇。但光明正大,早下戰書,亦無不可。

因為,戰爭要把對方置之地死,「佔領中環」卻不。我們的目標,不是玩死政府,只是──爭取普選。

我甚至想,佔領不獨要事先張揚,更可以不由瞓街開始。

群眾運動,一開始便「去得太盡」,通常反而得不到群眾支持。計劃的第一步,必須由殺傷力較低的做起。

例如,先佔領政總,不防礙交通。每隔一周,就把行動升級,逐步蔓延至中環等繁忙的商業重心,最後,遍地開花。計劃一早公布。而且講明,只要政府願意交出真普選的方案,佔領隨時收兵。

換言之,抗爭雖由佔領者發起,波卻在政府手上,壓力也在政府身上。它最好從善如流,不然的話,就別怪行動升級。

事先張揚,讓群眾有期待。都給政府好多次機會了,它還是冥頑不靈,以理性自居的群眾,就開始找到理由加入抗爭。

至於保守派擔心瞓街犯法,這個嘛,倒要反過來從政府的角度看。

試想像,假如國際傳媒大肆報道,以言論自由見稱的香港,把和平地爭取普選的人士收監,政府頭痕不頭痕?

面對佔領,政府最渴望的,不是拉抗爭者去坐監,而是盡快收拾殘局。不過,讓步也要有理由,好跟阿爺有個交待。

民意難擋,務請阿爺鬆章幫忙,就是最好的理由。我好相信政府願意從善如流,只要作為市民的我們,人人走出來,幫它一把。(佔領中環. 四)

2013年3月1日星期五

無私與否,重要嗎?


很多人都說,反國教之成功,全賴一群無私的學子和家長走出來,發揮帶頭作用,感動了香港人。

「你試下由政黨發起丫嗱,有無咁多人響應?」──是大部分人的論調。繼而推論,「佔領中環」若要成功,也必須有「無私」的帶頭者。

坦白說,我不認同這個想法,卻又不得不同意,這是一個現實。

如果某些行業,注定被標籤,政治這一行,必然是重災區。

某人對醫理有興趣,他學醫、行醫,賺取可觀收入,別人通常誇獎他一表人才。

但是,喜歡政治的人出來從政,抱負未必有人欣賞,卻往往惹來「利用民意上位」、「政客個個有私心」等指控。

究竟甚麼叫私心?如果是指利益回報,試問哪個行業是完全不求回報的呢?

而回報,又該如何介定呢?嚴格來說,推翻國教,免受洗腦,都是「回報」。去到極端,我們一樣可以說,家長為了「自己」的孩子,才走出來,也是「自私」,而非無私。

當然,我不認為反國教的參與者自私,因為猜忖任何人自私與否,於群眾運動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有人行醫,為了利益。有人行醫,為了懸壺濟世。重要的,不是背後的動機。而是,他能不能把人醫好。

有人從政,為自己。有人從政,為社會。重點是,他爭取的,是不是你認同的制度,例如普選。

老老實實,對公共事務有興趣的人,已經不多。不問情由把這些人抹黑,對推動社會改變,有幫助嗎?

香港人常常強調對事不對人,其實大部分人都是對人不對事的。只要是政治人物提議的,一律覺得居心叵測。然而,無私與否,重要嗎?

行動,比動機重要。何必揣測背後的「為什麼」,反正咱們永遠不會知道真正答案。(佔領中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