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話題電影,少不了《淪落人》。
題材吸引、劇本吸引、黃秋生和Crisel Consunji的演技吸引,都是意料中事。但最教人觸動的,是當中很多意在言外的設計。
要構思一個需要被貼身照顧的人物,可以有很多選擇,為甚麼偏偏是下半身癱瘓坐輪椅?因為「行唔到」的,不光是那雙腿,還有那個衰到貼地的人生。一個用「垃圾」去形容自己的人,怎樣才能再次「企返起身向前行」?
但是,經歷了許多波折後,你看到那個畫面:Evelyn像是坐單車後座一樣站在輪椅後面的腳踏上,貼着椅背,由昌榮在前面操控輪椅方向,在路上飛馳,一起細賞沿路風景。
本來Evelyn要照顧癱瘓的昌榮,最後卻是「行唔到」的昌榮載着Evelyn「向前行」。這一段相依為命的旅程,究竟是誰載着誰?
同樣,要設計一個菲傭的夢想,也有萬千可能性,為甚麼偏偏是攝影?因為,淪落的人,總是被社會忽略。但鏡頭卻是捕足微小瑣事,再將之放大、呈現,把「invisible」變成「visible」的工具。
是以當昌榮的笑容出現在Evelyn的照片裡,並在全世界面前展覽,那一刻的感染力,更勝任何對白的千言萬語。觀眾如我,內心翻騰不已。
故事裡討論了很多關於夢想的課題。其實,夢想也是「invisible」的,信則有,不信則無。「你無辦法不坐輪椅,卻可以選擇如何坐輪椅」。
同是天涯淪落人,透過互相看見、互相盛載,重新燃點彼此的生命。天涯盡頭找到愛。淪落人,也是人,關鍵是,有愛,就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