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30日星期二

聽不到的說話(上)


上周,跟學生閒聊之際,有個很感慨的發現。

如果學習不外乎「聽讀寫講」四大範疇,最重要的是甚麼?孩子們最弱的,又是甚麼?

是「講」吧。填鴨式教育,沒有甚麼發表機會。公開演說,手軟腳震期期艾艾的,多的是。

非也。如果深入認識每位孩子,會發現大部份私底下都是口不停的,要他們安靜遠比說話難。

是「寫」吧。在表情符號取代文字表達的年代,要孩子拿起一枝筆,難比登天。

非也。寫字,其實不是問題。死到臨頭,拉牛上樹,總有幾百字,內容如何另作別論。

最弱的,其實是「聽」。弱成甚麼樣子?一條新聞,三十秒,沒有多少人,能覆述當中的三、四句。

同學用一分鐘講近況,時間到了,聽眾除了主題(例如看了哪套戲),當事人所有演繹,都沒仔細聽。

玩「以訛傳訛」遊戲,幾句說話,經歷了二十個人覆述,沒有一隻字,是一樣的!

很奇怪吧。填鴨教育下,莘莘學子不是一直被批評,是背書機器麼?怎可能幾句說話都記不住?不擅長背書,卻被迫背了這許多年書,可以想像孩子有多痛苦!

更諷刺的是,我們最弱的是聽。但從來九成的上課時間,都是單向的聽講。即是十多年來,幾乎沒有接收過甚麼。漫長的求學生涯,豈不是都浪費掉了?

早前日本有個調查發現,八成中學生,坦言完全不記得老師課堂所講的。一成,接收少於一半。餘下一成,接收一半左右,通常是班中名列前茅的幾位。

香港的情況,恐怕不遑多讓。更大的問題是,這裡指的「聽」,還只限於接收,未包括理解、消化以及批判思考。接收,作為求學的第一步,竟被廢了武功,餘下的路,如何走才好?(待續)

2013年4月27日星期六

捐不捐之間


好有趣的對比。

以往,但凡天災橫禍,香港人義無反顧捐輸。但今次四川地震,有人發起「一個仙都唔捐」,一呼百應。

以往,一有工潮,人人都說工人搞搞震無幫襯。但碼頭工潮上演足足一個月,民間捐款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個改變,得來不易。相對以前情緒主導的善心,刻下你我他,捐不捐之間,多了許多思考。

同情災民,捐。但捐之前會想,錢最終去了哪裡,還是不捐為妙。同情工人,捐。捐之前再想,捐款其實是對不公義的控訴,再捐多點。

呂秉權說,內地不缺錢,缺制度。可幸是,近年愈來愈多香港人,開始思考,社會事件與制度的關係。

遠在皇后天星或者高鐵事件,政府還可以扮大家長,批評後生的激情。但是,一時激情撑不了這麼多年,撑不過這許多事件。

反國教,不獨反那洗腦的教科書,而是終於驚覺,政府可以透過教育制度安插學科去改造下一代。

支持工人,因為我們終於看穿,官商勾結,天下打工仔都不能獨善其身,管你是不是幹碼頭的。

政府為甚麼愈來愈頭痛?因為以往定政策,只需考慮直接的持份者。今天,任何人都是任何事的持份者。

80後是菜園村的持份者,異性戀者是同志平權的持份者,中學生是碼頭工潮的持份者。因為,他們關心的,不光是議題本身,還有背後的制度。

人說,近來社會矛盾激化,多了人出來搞事。實情是,搞事的人多了,但思考問題的人也增加了不少。只是,後者從來不會被媒體捕捉,卻會默默起革命。

民主制度下,我們可以投票。資本主義的社會,付錢如投票,捐款即表態。一時的過失可以包容忍讓,然而諸事不順,就是制度之過。制度問題,最終只能用制度解決。

2013年4月24日星期三

《東京家族》


上一輩看《東京家族》,會對照《東京物語》。我們這一代,沒有包袱,卻少不免對號入座,想像身邊的父母、他日的自己,老了,是怎麼回事。

兩個多小時,印象最深的,是老父親的身影。永遠躬着背,如一尊佛般坐着,眼神鎖定在無限遠的遠方,永遠不知腦袋裡裝着甚麼。

躋身二女兒家中閣樓,一整天就在看窗外的雨。你以為他在沈思,其實只是發呆。

在橫濱的酒店房,他衣服也不換,光對着一扇窗,盯着窗外的摩天輪。你道他又在發呆,卻原來腦內的世界,比甚麼都精彩。摩天輪是兩老年青時的窩心拍拖回憶,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當年,憶苦思甜。

老媽死了。由事發到回鄉到喪禮結束,老爸沒說一句話,你猜準是受驚過度吧。然後他突然說了句:「我想起了,在橫濱,你們媽媽摔了一交。」原來,他的沈默,只為搜索枯腸,要拾回一個為什麼。

老了,人慢下來,身體遲鈍,話也少,腦筋卻仍然清醒。子女要走進老爸的內心世界,更有難度。

酒腳老友對老爸說,我們這群人當中,數你最幸運,該知足了。天曉得對老爸來說,打從子女離鄉背井到東京闖蕩那天起,心裡永永遠遠都有個缺口,甚麼都彌補不了。

子女在老媽過身後向他提議,一起生活吧。老爸竟又誓死不走,誓死不靠子女。「東京的人,好忙」──是他的總結。

你以為他一個人生活不來,托賴靠鄰居、靠自已,好歹拉扯過。反過來,為口奔馳的子女盡力把生活安排好,但老爸心裡那個洞,卻又永遠填不到。

垂暮之年,日子,如此這般過。未必更差,也不會再好。《東京家族》教人看得感動,卻也心有戚戚然,因為,實在太真。

2013年4月21日星期日

人格品牌


教通識的拍檔鄧Sir和我,常有這討論。

大家都是自由人,傾工作接工作,已是生活一部分。我習慣思考好多問題:工作性質、目標理念、合作伙伴、時間地點、自己的能力、報酬的高低……

理念相近,報酬不是問題。報酬高,時間地點盡量遷就。時間許可但信心不大,無妨一試。有信心的,即管反建議修正目標……萬千思考點,萬千可能性,我一相情願以為,審慎衡量、認真決定,是對人對己負責任的表現。

鄧Sir見我苦腦,總是頭擰擰,還我一個「no comment」的眼神,另加未說出口那句:「唉……你,累不累?!」

他,剛相反。取捨於他,好簡單。做人做事,只重視只考慮一點:跟對手的關係。

不是官商勾結私相授受的關係,也不是有錢駛得鬼推磨那種關係。而是,可以讓自己很安心很信任的關係。信任可能來自出生入死肝膽相照,也可能基於認同對方的處事作風。

有信任,關係就好;關係好,合作就差不到哪裡──他總是如此掛在口邊。這個信念帶着他,走過了好多個自由生涯的年頭,於鑽牛角尖的我看來,倒是要再轉好多個彎才明白的。

例如,他只看關係,不看報酬。自由人,總還是要生活吧。後來,我懂了。他信得過的對手,通常做事君真,錢銀也不會搵他的笨。

不在乎錢,總得在乎工作性質吧,說到底,也是為理想才當自由人啊。放心,你信任的人,價值觀與工作選擇,跟自己通常相去不遠 。

「關係」,是條「一站通」的門匙。選對對手,就是做好把關。信任推薦人所推薦的,就像跟着品味相近的人入場看戲,或者購買相熟品牌,質料設計手工都在預期之內。自由工,你選人人選你,首選品格。人格,就是品牌。

2013年4月18日星期四

拜山


清明早過,柴灣地鐵出口那的士站,仍然排着人龍,不是要到華人永遠墳場就是天主教墳場。

正日以來都下雨,難得放晴,人人追陽光趕了出來。列隊候車,全部頭半白,寒着背,拿着大包小包。

的士大佬有感而發:「以前載過好多後生上山。而家?八、九十後都不拜山了。在facebook開個group,發束花貼個相就是。」

我懷疑除了拜祭laughing哥之外,有誰真的會如此向先人致敬。不過,拜山活動愈來愈凋零,倒是真的。

認識我的人都知,鄙人之親戚團隊,大得很嚇人。小學念的家庭倫理關係,那些「阿爸個堂妹個表姨媽個女是你貴親」之類的問題,我通常攞滿分。因為,想得出的親戚關係我都有。

有人嫁娶,筵開上百席,非為排場,而是,人實在多。向每位長輩打個招呼寒喧幾句,由主家席走到大門口,乳豬未吃過,已是時候散席。

拜山,更是隆重其事。每次訂一架旅遊車,幾十人扶老攜幼浩浩蕩蕩出發,吱吱喳喳像小學生去旅行。車往港九新界的跑,我們就在車上分發雞翼、三文治和維他奶。勞碌過後,還有鵲局晚飯直落。

過節如是。每個節日,我家都過好多次。長輩生日,老中青濟濟一堂出席。我有時懷疑,根本就是找個藉口聚在一起,吃喝說笑個痛快而已。聽說,上一代的小時候,十數個家庭都是住在隔離左右,得閒無事,湊夠腳還會排演「梁山伯與祝英台」。

大陣杖拜山是何時沒落的呢。印象中,沙士那年,怕人多取消了。之後,長輩們相繼撒手塵瞏,組團拜山之事,不了了之。

此刻零星幾人在墓前,看見誰人早一步已留下鮮花。儘管已無集體行動,猶剩前後腳的默契,慎終追遠,莫失莫忘。

2013年4月15日星期一

假如考試問六四……


這些說法,真的還有人信麼?

通識文憑試,其中一條,關於國民身分認同,參考資料包括六四、釣魚台事件和2008四川地震賑災。

傳媒又重彈老調:題目敏感,考生卻步,怕秋後算帳,也怕因為反政府而捧蛋。

如果,立場真是合格的關鍵。那麼,上屆通識的合格率,不會是八成,應該是百分百,因為人人都會識做地把政府的口徑搬字過紙。

我反而覺得,試題有六四,擔心實在多餘,高興都來不及。

以前政府說,少於廿年的不算歷史。理曲氣壯,六四一直不被寫進教科書。廿年過了,書本還是沒更新,看不過眼的老師們,擠出課堂時間,加料補回這一段。

現在,好了,六四竟然堂而皇之進駐一份公開試的試卷,就算沒有實質意義,都有很大象徵意義。教育局也不能再說,六四不是課程的一部分。

學生也該熱烈鼓掌。今期的試題有國民教育,也有拉布。可見過去一年熱辣辣的事件,不會因為政治考量而被剔除於考卷外,以後要「貼」題目就簡單得多,總之有大食大。

當然,考評局才不會那麼大膽,要同學評價六四。看真點,題目其實是問,有什麼因素驅使香港人參與一些與國家有關的重大事件

重點,不是六四,甚至不是事件,而是「因素」。「因素」,有很多可能性,也必須具備某程度的普遍性,而非針對單一事件。

相信無稽的謠言,就像流感期的「盲搶鹽」。而我們,都愛患感冒。傳媒對能做文章的故事感冒,同學則對試題的政治性感冒。

我倒真的擔心同學因為立場而失分,非因選錯立場,而是題目在考的根本就不是立場。千錯萬錯,錯不在政治不正確,而在離題。

2013年4月12日星期五

雲端辦公室


老人痴呆,愈來愈嚴重。交稿,少不免有烏龍事。

文友試過,一時錯手,一稿多投。為幾個地盤,寫了幾篇文,發送那刻,誤click同一篇。

也有人試過,甲專欄的稿交了去乙專欄,還好兩者字數相約,題材不限,神不知鬼不覺。

聽得多,我學精,每個檔案均付註報章名稱欄名和見報日期,自己烏龍,編輯一眼關七。

托賴,交錯稿未試過。試過更弊的,寫好,就以為交了。編輯追到,才想起文章平白躺在電腦內。趕回家發送,死線早過,仍能出街,一額汗。

現在都流行雲端科技,在電腦設個drop box,另一端在手機存取,救急扶危。我反而想起,曾幾何時,為自己發明的山寨版drop box

唸大學人人在電腦室趕功課,完事就複製到USB存底。烏龍的我,存了底卻忘記帶回USB,帶了出街又忘了帶回家。做一份功課就丟失一隻手指,好肉赤。

多隻香爐多隻鬼,索性連手指都省掉。開數個電郵信箱,每學科一個,把功課都當成電郵發給自己,到哪裡都用得着。山寨版的雲端科技,重點是,雲端不會忘記帶自己出街。

開始寫稿後,就想過是不是要故技重施。想想又不妥,如果我記得發電郵去備份,不如索性交稿給編輯。Drop box可以,但容量有限,掛一漏萬,每每最需要的,就偏偏不存在。

反而一直幻想,如果有個搖控,可以跨地域跨時區,操控家中電腦,隨時工作隨時存取隨時修改,超迷你不佔空間不佔重量,才是智能產品的終極目標。

聽說,科技是有的,只是未能蛻變成電腦白痴都懂得用的商品。誰想得出,就是下一個Bill Gates或Steve Jobs。不大鍾情智能手機的我,倒很期待一個全自動的雲端辦公室。

2013年4月9日星期二

當大市場遇上小圈子


有錢人年年月月呼風喚雨,窮人分分秒秒同舟共濟。這就是繁華背後的香港。

工潮,不是第一次。但大纜扯不埋的人,都走出來支持,可算是近年首次。

到場聲援;派送物資;有錢捐錢。出手的都是普羅市民。窮人幫窮人,是敵慨同仇,也是物傷其類。

有錢人立於賺到盡的不敗之地,用霸王的氣勢,給你一個無敵理由:自由市場,有供有求。成皇敗寇,與人無尤。

我們從來都深信這一套的。相信得連阿媽教仔都會說,為甚麼你要當乞兒,因為你不好好讀書。於是,我們也慣性把所有的剝削,演繹成選擇自由。

但是,所謂選擇,或自由,真的存在嗎?至少,它們是同時存在的嗎?

一個地方,倘若政治封閉加上計劃經濟,你知道,千錯萬錯,矛頭指向政府就是了。因為,你根本無選擇。

反過來,若政制和市場都開放自由,仍然生靈塗炭,選民如你我都難辭其咎。因為,一切都是自由選擇。

極品的畸胎卻是:放任的市場,小圈子的政治。你有自由打工,但不能選擇至少夠開飯的工資。你有自由辭職,但不能選擇人道一點的工作環境。

因為,由談判權不被保障那一天起,由政策向地產商靠攏那一天起,剝削已是一份判上判合約的基調。在餓死與被剝削之間,你選擇得心甘情願,求仁得仁。

小圈子鞏固既得利益,而自由市場造就了空間,把既得利益無限放大。坐享其成的人,還在鎮日詠吟那些可歌可泣的香港故事。打工仔心知,是景抑或贈慶,數百萬集液成裘的捐款,就是同聲一哭的悲鳴。

 政治專制加上自由經濟,比起政經皆極權,分分鐘造就更多人心敗壞與不公義。中國,刻下就是走在這條道路上。不知不覺間,香港不日與之看齊。

2013年4月6日星期六

後.迷


我的學生當中,也有一個「後榮迷」。

有一回,玩遊戲輸了,她被罰唱歌,一開口,竟是這一句:「一追再追,只想追趕生命裡一分一秒……」

她唱得捨不得停,同學仔瞠目,我卻在心裡數算,十來歲的她,張國榮逝世那年是多少歲。

「Miss,原來你細個嗰時,香港有個歌星,好──靚──仔!」她閃着雙眼,像發現新大陸般跟我說。

不過,起初她並不是靠一張臉「發現」張國榮的。她連他俊或醜都不知道,只知每年愚人節,全世界都在悼念他。有啥好悼念?疑團發酵,某日好奇心驅使,從此打開了寶庫。

前迷,啟發了後迷去認識、理解、翻查、對照。不圖甚麼,只圖一個為甚麼。

而我懷疑,「後.迷」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種態度,而且不限於娛樂事業。

因為,曾經有位90後告訴我,某年六四,他在人群裡擠了兩小時,進不了場,翌年又來過。不到黃河心不死,只因為:「阿爸每年都講一次,好想知他為甚麼傷心成這個樣子。」

最近,00後的小學生又追着問,究竟SARS那年,香港發生了甚麼事,怎麼人人聞之色變。

我一廂情願相信,「後.迷」現象,是劃時代的。因為,我輩小時候,嫲嫲鎮日講「當年日本仔點點點」,我從未留心聽過。我也沒那麼神心追回父母的偶像的作品。刻下的年輕人,卻有這份鍥而不捨的魄力。

一個人、一件事、一段歷史。錯過的,要追回,追看的追、追究的追。後迷是是沈迷的迷,也是執迷的迷。而今天的時間觀,又被壓縮得特別短。

有學生在碼頭工潮中段,到了現場了解事情,她說,遲了幾天,錯過太多,要追回最初那個「為甚麼」。看見年輕人關於諸事的後迷,對照千萬年薪的九流公關,我知道,香港的希望,在哪裡。

2013年4月3日星期三

不如我地重頭嚟過


梁朝偉說,張國榮逝世後不久,某天他誤按了電話號碼,另一端響起了熟悉的聲音:「Please leave a message,請留言。」

那一刻,梁朝偉說了句:「不如我地重頭嚟過。」

《繼續寵愛.十年.音樂會》一整晚的演出,都及不上這一句,說到你我他的心坎裡。這不單是《春光乍洩》裡何寶榮跟黎耀輝的對白,更是每個喜歡張國榮的人,心底裡千遍萬遍低迴過的說話。如果,一切都能回頭,多好。

不都是這樣說的麼?抑鬱症,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前行,後退。躍下,回望。決絕,留戀。一念之差,故事從此改寫。像拍戲倒帶般,按個掣,張國榮就從文華東方的24樓安然走回地面……

梁朝偉隔空問張國榮,你呢?如果你可以留言,又有甚麼,要跟我們說?

其實,我們都記得的。我們都記得在告別演唱會上,安歌時他這樣說:「我不是個貪心的人,我只希望,如果有人問你,八十年代香港有哪些歌手,你地『係咁咦』提下我,已經好夠。」

今日回想,這個要求,相對他的成就,何其悲微。陳凱歌說:「我們永遠失去了你,也永遠保有了你。」張國榮為自己選了一個傳奇的結局,也因着這個結局,我們更無法忘記他。

不知怎地,看着音樂會尾聲舞台上那張導演櫈,令我想起梅艷芳最後一次演唱會的婚紗。巨星殞落,留下未了願。梅艷芳一生都夢想高高興興出嫁,張國榮要當個出色的導演。最後,梅姐嫁了給舞台。而哥哥的心願,也只能在人手一盞的小燈火中,他自已的歌聲裡,透過影像合成,算是實現了。

十年了,想回顧,更想藉著回顧收拾心情。一邊緬懷一邊放下,談何容易。偶然情緒觸動,腦海裡冒出的,仍然是這一句:不如我地重頭來過。